有下限?”
乔叶的脸色红了又白,刚才被强压下去的酒气又一阵阵上涌,冲得她都有些站不稳,竟然往前又趋近他一步,“跳支舞就算裙下之臣,那昨晚在这里跟我跳舞的你又算什么?容昭和段轻鸿至少是坦坦荡荡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向我邀舞,喜欢就是喜欢,欣赏就是欣赏,跳得好与不好大家最多一笑而过也就罢了,谁会放在心上?倒是你,担着酒会主人的名头,为什么连支舞都不敢跳?那你昨晚拉住我干什么,把我拉到你房间来陪你跳舞干什么?”
她盯着贺维庭青白的脸色和抿紧的唇线,竟然意外的感觉到畅快。原来把委屈和不甘转嫁到他人身上这么简单这么舒服,难怪他一直乐此不疲。
“原来你觉得你是在可怜我,施舍我?”她那么无畏地看着他,贺维庭胸口起伏着,反倒笑了出来,“好,好,乔叶你真是好样的。别忘了,你收了我三百万,不过是我花钱弄回来的一个摆设……你凭什么?”
是啊,凭什么呢?不就凭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能粉碎他的理智,就像过去几年他一朝一夕辛辛苦苦修筑起的心防堤坝也不过就是重逢后的一瞥一顾就彻底冲垮,提醒他千多个日夜的煎熬都是徒劳。
其实他都明白,越是明白,越是无法面对这样的自己。
听他提起那三百万,乔叶的脸就更苍白了几分。有些事就像毒疮长在心里,你不去碰,它也就在那里,偶尔隐隐作痛,可非要用针去挑破的话,脓血流出来就变得又疼又狼狈不堪。
“钱我会还给你。”
“靠什么还,预支你的薪水吗?”他仍旧笑得轻蔑,“你以为你真值这个价码?何况我随时都可以换人,要是我现在就叫你走,你拿什么来还我?”
她也轻轻地笑,“你除了钱,除了威胁让我失去工作还有什么别的手段吗?”
他不说话,只是危险地看着她,眼睛里跳动着火苗,倒影着她身上妖异的蓝。
“没事的话,我先下去了。你喝了酒,好好休息,酒醒了再吃药。”
再待下去,她觉得就要窒息了,最好趁着她还保有最后一丝清醒和理智,赶紧逃离。
“又打算去跳舞?”他的声音终于又响起来,“穿着我买的礼服,跟其他男人跳舞……容昭还真是不挑啊!”
他不说还好,说起来乔叶就想起那种被愚弄的感觉。那时他一定远远地看着,嘲笑得够了才来当面又给她一击。
她不受他尊重也就算了,可是容昭那么骄傲的人,一片心意被人毁了还顾着要安慰她,就算她不爱他,也没想让他承受这样的羞辱。
她回头,“盒子里是容昭给我的东西,你未经我同意就拆开来还换掉里面的礼服,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这么做你不觉得可笑吗?”
“可笑?”他上前攥住她的手腕,“我倒觉得你是乐在其中呢!你不是很喜欢这个颜色款式么,不是穿着它在男人堆里游刃有余么?我只想让你记住这些都是谁给你的,是我贺维庭!离了我,你什么都不是!”
该醒醒了,辛德瑞拉,世上没有水晶鞋和南瓜马车,午夜十二点就失效的魔法根本是个骗局。
乔叶轻轻摇头,眼里盛满失望般的决绝,就像她说再也不会踏进这屋里的那回一样。她的神情也让他感到心口猛烈的抽痛,他还想拉住她,她已经死命地挣开了,“我欠你的东西一定会还给你,要是知道这身礼服是你买的,我根本就不会穿!”
礼服的拉链在身侧,她使劲一拉,前一秒还服服帖帖穿在身上的裙子已经离了身。她将它握在手里揉成一团,几乎用尽全部力气地砸向贺维庭,“还给你。”
他也愣住,只看到眼前有蓝色东西一晃而过,下意识地接住,沾染了她体香的衣裙落在怀里,很轻很软,却像囚笼似的困住他,一时间身体动弹不得,只能杵在原地看着她。
她身上只剩最后一点遮羞的蕾丝布料,不,在他一次次言语犀利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的攻势下,她其实连这一点遮羞的东西都已不复存在了。
她身体的每一寸他都很熟悉,她也没什么可值得羞耻的,最羞耻的事情三年前她就已经做尽了,看看他那么恨她就知道。
所以她转身就走,已经是这样了,她仅存的也不过是一点不顾一切的绝望。
贺维庭这才反应过来,大步上前拉住她,“你要去哪里?你就打算这样出去?”
她被他拉得踉跄,落在他手心的手臂又疼又麻,骨头都像要被捏碎,但这疼痛都还不及她心里的万分之一,“是啊,我就穿成这样下楼去跳舞,这不也是你想看到的么?”
他想看到什么?他想看到的不过是昨晚那样穿着他买的衣裙羞涩忐忑地对镜梳妆,在他怀里翩然起舞的乔叶,可她其实是吝啬给予的。重遇之后她总是不喜不怒,好像无所畏惧的样子,所以他不怕刺痛她,可也从没想过要在人前这样剥光似的羞辱她。
大概是终于被他真的气到了,她挣扎得那么厉害,甚至已经打开了房间的门。
贺维庭用力将她拉回来,砰的一声关上门。她被掼在门上,整个人都快散架了一般天旋地转,还来不及呼痛,唇瓣就被他堵住了。
那是怎样一种感觉呢?像风又不是风,像雨又不是雨,比春天凛冽,比冬季要温暖。隔着时间的长河又吻到爱的那个人,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稀罕至极的缘分,可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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