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是在赌气。
韩李周刚准备说点什么,姜槐赶紧打断他:“你不用劝我。”
刚才她就决定了,明天一早就递辞呈。韩李周一跃,也坐上了水泥台。他们俩面对着的,是眼前无数的、绵延到天边的高楼大厦。
“这城市大吧。”韩李周自顾自地说,“你一个人在这里难受,不会有人知道的。”
我也没打算让别人知道。姜槐在心里说。
“我真的好久没这样的感觉了。”韩李周说。
“什么感觉?”
“坐在天台上吹风啊,旁边还坐着一个女生。从高中以后就没有过了。”说完韩李周甚至晃起了腿。
姜槐看韩李周的侧脸,刚好在阳光里。她也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韩李周本来以为姜槐会懂他是什么意思,可见她半天没说话,心里不免失落。
“你真的跟高中女生很像。”
“骂我夸我呢?”
“你就当是夸吧。”
只有高中生才会慢慢体会暧昧,在教室,在操场,在天台,用一千多天的时间慢慢把话说完。飞扬的裙摆,球场的汗水,都因为混合着那种叫“青春”的药剂,才显得格外美妙。
成年人就直白多了。曾经有个爱慕韩李周的女同事突然间向他表白,搞得他莫名其妙,拒绝了对方。那个女同事也没有纠缠,过了几个月,他收到了那个女同事和另一个部门同事的结婚喜帖。
看起来,成年人的世界要简单得多,可为什么恰恰相反呢?
韩李周看着身边涉世未深的姜槐,想还是晚一点告诉她吧。
“你是不是来劝我不要辞职的啊?”
“我是上来才知道你要辞职的好不好?”
“噢,对。”姜槐一拍脑袋,“我忘记了。”
韩李周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说:“小朋友,职场就是这样的。脸皮厚一点,才混得下去嘛。”
“你也是这么——”姜槐本来想问韩李周是否也是这么过来的,却打住不问了,“算了算了。”
“怎么算了呀,说话可不能说一半!”
“没什么,你长这么帅,肯定一帆风顺啊。别人看脸就饶过你啦。”
没想到韩李周娇羞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说:“倒也说得没错。”
变态!姜槐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你长得也不丑。谁说靠脸就管用啦?你看闫喆。”
“我真的好看啊?”
“你看你,怎么曲解我的意思?我只说你不丑,说你好看了吗?”
韩李周明显开玩笑的语气逗笑了姜槐,她不再追究。
韩李周很忙,还有一大摊子事等着他去做。可他没办法看着姜槐就这么走出去。这短短的时间内俘获不了姜槐的欢心,至少能让他自己开心一点儿。
他站起来,说:“收拾好心情就下去吧,我先走了啊。”
“等等!”姜槐叫住他,“我喝醉那天,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韩李周想了想,然后耸肩:“没有啊。”
“那我问你的那个问题是什么?”
“你真的想不起来了?”
“真的啊。”
眼看着姜槐急了,韩李周倒多了几分开玩笑的闲情逸致,专门慢悠悠地说:“以后你会知道的。”
“没准儿以后没机会说了呢?现在告诉我吧。”姜槐盯着他。
韩李周反问他:“这么想知道?那你别辞职呗。”
“也没有……不过你说了更好。”姜槐笑了,鬼精鬼精的。
韩李周摆了摆手指表示“没门”,闪身出了天台的门。
一瞬间,姜槐感觉心里有什么被放飞了。
扑腾,扑腾,哗啦啦啦。
***
大概是忘掉了安妮塔见死不救的那点不快,姜槐哼着歌回到了公司。电脑已经休眠了,她伸了个懒腰,动了一下鼠标,屏幕亮了起来。她眼神有意无意地扫到了韩李周。
韩李周正在做泰和的系列海报。事业一部的三个设计都很有特点,三三工作的时候会戴个超大的耳机,完全不理会外界发生的事,舒坦总是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瘫在椅子里,一坐就是一整天。韩李周办公桌上有两个显示器,他把文件从一个屏幕拖到另一个屏幕都让人觉得炫酷。
姜槐做着手里的事,总是不自觉抬头看韩李周的屏幕。他浑然不觉有人在注视着自己,正专心做字体。
好看。以姜槐的审美,这是她能给出的最高评价。
恰好这时候邮箱提示有新邮件,她心不在焉地点开后,过了一会儿才看到邮件的内容。
愤怒的感叹号几乎占满了屏幕。她读了一遍又一遍,读几个字又忘掉前面的字。大概花了五分钟,她才读完这短短的一封邮件。
她完了。
她刚想继续下去,就被切断了去路。
泰和的合同错寄给了凤城华府,本来就拖欠几个月款项的凤城华府,又以友好沟通员工对工作不负责为由,与项目经理失去联系,拒绝付款。泰和的合同是姜槐寄出去的。她努力回忆,确定快递单并没有写错。她从来都没有接触过任何凤城华府的资料,怎么会寄到那个项目去呢?
姜槐的心跳停止了两秒。这种瞬间明明应该留给心动的男生,却偏偏被工作抢了先。
“姜槐,你来一下。”她一转头,看到安妮塔和韩李周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她刚走过去,安妮塔就把手里的一沓资料摔在桌子上,引得全公司侧目。
“我们跟凤城华府合作了三个月,月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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