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不挑剔食物的男人。
桓岫那时候才多大?
宋拂算了算,好像才十七岁,甚至于还未弱冠。他抛下桓家,以及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去国离家,永安城中关于他的说法有两种。有人说,他是落荒而逃,因为他被薛家骗了,娶了一个卑贱的婢女。有人说,他是满腔热血,一心为社稷。
可事实上,那是一个少年,为了追求自我,第一次挣脱了名为“家”的囚笼。
宋拂隐约还记得他那时的模样。
临殷的桓氏老人将他视作长不大的孩子,哪怕他有人人称赞的才名,依旧不过是个孩子。也只有孩子,才会捡回一个没人要的孩子。
永安的桓府,认定他的一切都该依照他们的决定前行,入朝为官、娶妻生子,或者将来还会要他选择最有利的时候,帮助子孙们丁忧。
那时候,她天真的以为,只要她走了,他就不会有任何的麻烦。所以在亲眼看着家法过后受伤的桓岫睡着,她选择了不告而别。
那时候,她满心以为再不会见……
但最终,还是在落雁城的官驿里,在风雪中,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而又陌生的脸。
她的心,在那时候,跳跃了起来。
桓府的厨子虽比不上宫里的御厨,可手艺却是不容小觑。但也许是各自都怀有心事,一顿饭用完后,桓岫倒是忘了方才吃的都是些什么。
他把碗放下,秀玉和秀石便很快进屋收拾走碗筷。临了,秀石忽的眨巴眼睛,偷偷问道:“郎君,要……安排娘子去书房歇息吗?”
桓岫在桓家人眼中,没成亲,自然院子里也没什么女眷的屋子可以让宋拂留宿的。上回他让出屋子,自己去了书房,可这一回受了伤,就是想让,宋拂也绝不会愿意。
秀石问到这里,神色难免带着一些犹豫的暧昧。
桓岫摆手,并未作答。他便也只好躬身退下,不再询问。
秀石的问话虽是压低了声音,可屋子里太静,宋拂尽管装作正忙着别的事,到底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她背对着桓岫站着,过了好久,终于开口问:“我想睡在这陪你。”
桓岫看着她。
她又重复了一遍:“我就睡这陪你。”
桓岫仍旧只是看着她,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宋拂转身,几步走到他的面前,问:“你不愿意?”
桓岫霍地抬头,面上一本正经:“你想过这代表了什么意思吗?”
宋拂盯着他的眼睛。她一直觉得桓岫生了双好看的眼睛,像桓大人,但比他父亲更深邃,没有谋算,有的只有认真和郑重。
她怎么会不懂他的意思,她心跳如雷,却努力放松:“我知道。”
“我可能会忍不住碰你。”
“我知道。”她笑着,心跳渐渐放缓,眼角眉梢展开暖意,“我想,我也可能会忍不住。”
桓岫沉默了片刻,毫无预兆地突然覆上一吻。
不是浅尝辄止的,他略带了几分力气,用力地在她的唇上碾磨。
甚至,他还探出了舌头,轻轻地触碰她的唇瓣,直到唇齿微启,柔嫩与柔嫩相触。
那一刻,舌尖化开甜香,唇瓣间舌头的纠缠,顷刻间将人卷入九天。烫得谁也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
而后,滚烫的手掌,隔着夏日里薄薄的衣料,沿着腰身,一寸一寸上移,直到贴上她胸前的绵软。
那轻轻的温柔的揉捏,带来微微的颤抖。
宋拂忽就觉得燎原之火已经卷到了脸上。她想要后退,可又贪慕这一刻的纠缠不清。唇舌间的翻云覆雨,却在这时候忽的停下。
再然后,她听到男人喟叹着,从薄唇间呼出长长一口气。
宋拂停了下来,与他额头相抵,气息不定,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看得清他的那双眼。
他轻轻笑了笑,声音里透着沙哑,紧绷的身体过了很长时间,才终于慢慢放松下来。
“很疼。”他凝视着宋拂,声音低柔,“我受了伤,伤口很疼,不能碰你。”
宋拂看着他。
“所以,等我伤好了,我们再圆房。”
他说着,将人抱起转身置于床上:“睡吧。哪儿也不用去,就睡在这。你陪我,我也陪着你。”
也许是真的累了,也许是因为能与爱着的人并枕而眠。桓岫只是出门命婢女打盆水的功夫,回身时,宋拂已经舒展开眉头,安心地入了眠。
他弯了弯唇角,笑着躺下。宋拂睡得很深,但兴许是知道身旁睡下了此生最为亲近眷恋的人,身体微微一侧,便靠上了男人的肩头。
桓岫闭眼,鼻尖是属于女儿家淡淡的体香。
夜半,月光蹑足入屋,院外有犬吠声,间或还有猫叫。隔得有些远了,声音倒是不重,却仍旧让桓岫不得不睁开了眼。
宋拂还在睡,唇角挂着笑,似乎正做着幸福的梦。
他忍不住笑了笑,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轻手轻脚下床出门。
远处的院子里,猎犬被杖杀,野猫逃得飞快,跃上墙头,迅速消失在这府邸里,只能听见凄厉的叫声,从屋檐上渐行渐远。
而院中,在试图攻击老爷被杖杀的猎犬后,是跪了一地,瑟瑟发抖的仆役。
“父亲。”
桓岫走到桓季身旁,看向庭院。
这是桓峥的院子。婢女们嘤嘤哭泣,几个婆子紧紧靠在一起。在他们的身后,是敞开的各屋,还有各种凌乱的痕迹。
那对夫妻,已经不见了踪影。
桓季双手背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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