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可陆飞婵听着这话从顾昭口中说出来,也不知为什么,打从第一个字开始便觉得刺耳。
刺耳极了。
她原本和和气气的神情,忽然就消失了个干净:“你说得是很对,可沈独这人我就是喜欢。他r,i你们要因为正邪之争杀个你死我活我当然不管,但若我只能为一人收尸,必定不会选你。”
“哦,看来连你都以为沈独在我手中,必败无疑了。”
陆飞婵那话明摆着不是顾昭所说出来的这意思,他分明是故意曲解了,还微微笑着,说了出来。
陆飞婵顿觉一窒。
原本她还想要来这里顾昭谈论谈论沈独与玄鹤生的事情,担心担心这一位妖魔道道主太过轻敌栽在八阵图,如今却是一句话都说不下去了。
她看了顾昭一眼,懒得再说一句,直接起身走了。
斜风山庄这一间布置得颇为雅致的客房内,于是只剩下了顾昭一人。只是对于陆飞婵这明摆着不想跟他玩了的表现,他竟半点也不生气,仅独坐在窗下那一把圈椅上,沉思了良久,而后抬首看向了窗外。
江南春早,花叶先发。
园子里面已然充斥着一片的勃勃的生机,叫人看了喜欢,可惜无法激起他心内半点波澜。
沈独会来的。
顾昭从不怀疑这一点。
只是连他也没有想到,会来得这样晚,险些就没赶上他们约定好的计划。
二月二,天下会第一日。
群英会聚,共饮美酒,设擂比武。年轻一辈的侠士各自登台较量,切磋武艺,热闹非凡。
沈独没有出现。
二月三,天下会第二日。
江湖上各大排得上号的宗门首领齐聚,其中天水盟少盟主池饮的到来更让无数人侧目,众人坐下来谈论如今武林大势以及如何讨伐妖魔道。
沈独依旧没有出现。
二月四,天下会第三日。
武林诸多正道于斜风山庄惊风堂内聚首,由斜风山庄庄主陆帆与顾昭共同主持,说起的则是近日来颇引起江湖人士关注的武圣后人之事。
这一次,当然是顾昭负责唱重头戏。
自前些日永嘉关一役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的场合露面,先是闻言细语,表达了自己那一日的歉疚,称自己被裴无寂、沈独两人合围,根本空不出手去救旁人,才眼睁睁看着众人惨死,又让无辜的武圣后人落入沈独魔爪。
众人自然义愤填膺。
尤其是连着好几次争斗中都为妖魔道所屠戮的门派,提及沈独之时,都是恨不能将其碎尸万段。
“只是可怜了娄公子,体弱多病,手无缚j-i之力,落入魔窟之中,还不知要吃多少苦,受多少罪。”说着顾昭便叹了一声,再面向上首坐着的斜风山庄庄主陆帆时,是惭愧满面,“顾某本念娄公子说什么,也是陆庄主的外甥,想要将其带回,好歹也使娄公子见见他在这世上所余不多的亲人。没料想风声泄露,平白招来一场杀戮,反倒使庄主与娄公子两地相隔,还要时刻忧心其安危,担心他为歹人所利用。顾某惭愧!”
斜风山庄庄主陆帆已经上了年纪了,四十六七岁的年纪,下巴上留了一撮胡须,眉毛浓长,双目犀利。其五官虽已经有了几分岁月的痕迹,但完全能看出年轻时候绝对是一副英俊面容。
此刻听闻顾昭此言,他便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但在此事上,完全没有要责怪顾昭的意思:“顾贤侄也是一片好心,且换了是旁人来,只怕在面对妖魔道时也是一样的结果。此事上贤侄并无过错,还请不必挂心。”
说完这几句话,他的目光却抬了起来,转而注视着今日在这堂中端坐的诸位武林同道,还有堂外无数旁听的江湖人士,面上渐渐浮现出几分悲怆来。
陆帆起了身,竟站到了堂中。
他的声音变得沉郁而愤慨,向所有人道:“妖魔道为祸武林已久,自沈独执掌之后,更添凶戾之气,屡屡犯下滔天杀孽。武圣后人与三卷佛藏事小,只是若让娄东望留下的武学j-i,ng要落入邪魔之手,势必为这世间带来更深重的杀戮!届时,天下正魔两道只怕都将无立锥之地。想必诸位也曾有听闻,不久前老夫与顾贤侄曾共立请帖邀沈独往天下会,意欲一解佛藏之事。然沈独竖子轻狂,竟未赴约。想来妖魔道心狠手辣,此獠必已对佛藏势在必得,而视我武林为无物!以老夫之见,事不宜迟,当及早思破解之法,以遏其气焰!”
堂中所坐之人,大多都有几分远见卓识,陆帆所说的话、所讲的道理,他们如何能不明白?
只是这破解之法……
有人琢磨了片刻,打量着场中顾昭与陆帆两人的神色,便问了一句:“今日陆庄主与顾少山既已提出此言,想必是已经想好了这所谓的‘破解之法’?”
“不错。”陆帆并未否认,“老夫这几日来,忧心武林安危,与顾贤侄确商议出一法。天下皆知月前沈魔头潜入天机禅院,留字千佛殿,堪称气焰嚣张。天机禅院虽甚少理会俗事,可出家人慈悲为怀,沈独这般的大魔头为祸武林,势必不能为禅院所容。我等既有除魔之心,何不联合禅院,一举击溃妖魔道?”
“哈哈哈哈……”
还不等众人对陆帆这拉扯进天机禅院的建议发表出一点看法,一道颇有些猖狂的笑声竟已远远从堂外传来,分明带着一种并不将人放在眼底的嚣张轻蔑!
“半截身子埋进土里的老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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