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好笑地将她扶了扶,让她自己坐稳,看着她捏着手腕轻轻活动,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这个点,庙会最是热闹,我们去逛逛,吃点东西。”
萧歆然动作一顿,反应了片刻,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解:“庙会?”
女人已经从躺椅上起身,顺手将她拉起来:“快到春节了。”看着她愣神,赶紧牵着她往车里走:“以前没逛过庙会吧?我也没逛过,第一次献给你了。”
萧歆然脚下一个趔趄,面无表情道:“……你开玩笑的技能倒是提升很快。”
女人略有失望:“看来还需努力。”
小镇上的庙会,比大城市中张灯结彩刻意装扮过的庙会更有滋味。来来往往虽然人群熙攘,但皆朴实无华,摩肩擦踵也别有风趣。女人牵着她闲散走过小摊小店,她赏风俗民情,女人赏她眸子里愉悦的光泽,一路下来,两人都很满意。
明明时间还早,有几条小巷子也还没逛,女人却似发现了什么一般,急于寻一个落脚点。知道萧歆然微有洁癖,她最终选定了一家看上去干净整洁的店铺,带她坐到二楼临窗的卡座,点了些特色小吃。
大概是夜风吹得太久,萧歆然脸色有些发白,坐了片刻便起身去洗手间。女人状似随意地摆弄着庙会上淘来的小玩意儿,简单点了点头放行,却在她离开时神情凝重,抬头看她背影的眼神里,带了一丝不知餍足的无奈哀伤。
萧歆然对自己的身体情况有预感,女人也同样有预感。庙会上察觉她的沉默和隐忍,察觉她时不时轻揉额角的动作,女人便明白了一切。
她不想在她面前陷入沉睡,不想面对她的失落和痛苦,因此一直强撑,女人都明白,虽然心疼,但却尽量尊重。
洗手台前,萧歆然看着镜子里自己毫无血色的脸,头痛一阵剧烈过一阵。撑在台面上的手攥了拳,止不住地发抖,令她恐惧的沉睡即将来临,她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没有什么时候,她比此刻更能感受到自己的渺小和力弱。从未被仇恨占领过的心陡然涌起比怒火更为炽烈的情绪,她想,这样被动的局面,她一定要亲手结束。
虽然现在还暂时做不到。
视线被不甘的水雾晕得渐渐模糊,身体里的力气却似正被抽丝剥茧般卸去。她站不稳,身子狠狠一晃,却跌进了熟悉的怀抱。
镜子里显现出女人自身后环住她的模样,珍爱的,怜惜的,似护雏的燕,将她瑟瑟发抖的身子紧紧揉进怀里。
眼中最后的清明,萧歆然看见镜中女人的脸贴住她鬓边,给了她一个令她无比心安的笑意。耳边漫开温言软语:“睡吧,下一站我们去海边,醒了就能到。”
片刻后,女人看着怀中熟睡的人,伪装出的淡然神色渐渐黯淡下去。片刻前的携手并肩,此刻又如梦一场,到底要多少次的经历,才能习惯这种突如其来的离别。
女人低头,在她唇上轻轻一吻。
看了一眼外面人声嘈杂的店面,不想徒惹风波,于是女人单手抱她,从洗手间的窗子一跃而出,融入了茫茫夜色。
萧歆然再次恢复意识时,耳边响起睡前女人的话,心中蓦地冉起一丝愉悦。
本以为睁眼会是碧海蓝天,起码会有女人的怀抱和融融笑意,却不想渐渐清晰的视线里,首先出现的是一个陌生男人。
那是个外国人,看起来像是欧美国家的人,中年,此时正被绳子束缚住手脚,以卑微的姿态跪在她床前。
萧歆然皱起眉来,打量他,回想一番,却并未想起和这人有过什么交集。目光移开,她想寻找女人的身影,一抬眼便看到女人坐在一把椅子上,脚下踩着那人身上绳子的一端,正垂眸摆弄手机,像在发短信。
她动了动身子身子,布料摩擦的声响惊扰了女人,她一下子抬起头来,见她醒来,似乎松了一口气,眸子里的愉悦一闪而过。
随即,女人起身走到床前,抱她起来让她靠坐在床头,表情有些严肃。她疑惑地看看女人,又看看依旧跪在地上的人,动了动唇想开口,女人却握住了她的手,向地上的人命令道:“说。”
声音不高,那人却抖了一下,开口道:“萧总,对不起。”是中文,说得倒是流利。
萧歆然猜到什么,又皱了皱眉,冷冷地看着地上的人。
“是他在药物里动了手脚,我安排严勋带人把他抓来,当面给你谢罪。”女人开口解释道。
萧歆然虽是刚醒,思维却十分清醒,清了清嗓子冷声道:“谁指使你?”
“你祖母,时鄞。”
虽然问题问出口前她早有答案,但亲耳听到,还是难掩情绪的波动。女人看着她紧紧锁住的眉,忍不住伸手过去,轻轻抚平了。
“这人要怎么处置,你说吧。”女人将她往怀里揽了揽,哄道。地上的人又是一抖,神色带着破釜沉舟的算计,萧歆然却没注意。
她看向女人的目光里带了一丝急切,女人明白她的意思,却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见她神色落寞,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地上的人就在此时一跃而起,凭借人高马大的优势撞过来,打算做最后的反抗。
但他显然低估了看似柔弱的两个女人的身手。前一秒还毫无察觉的萧歆然反应快得可怕,压着女人的身子往后一仰,避过他撞过来的头,而女人适时出手,一脚踹在他胸口,壮汉顿时几步踉跄,倒在地上,痛苦地咳嗽不止。
萧歆然略有烦闷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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