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白乌鸦仿佛懂得人语似的,立时调转了方向,仿佛一阵风一般,不一会儿便刮倒了永生之国的上空。
八角枫从高处俯览下方,只见皇宫门前的广场上人头攒动,其四周通往广场的每一条街道里也都挤满了人群,密密麻麻的黑压压一片,到处都被堵得水泄不通。她让白乌鸦直落到广场上。白乌鸦俯冲下去,于此同时,一声来自于号角的长鸣传入了八角枫耳中,这时她已经离那被众人围观着的台子很近了。近到她足以看清台上跪卧在断头台上的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他的皮肤干枯发皱,如同被抽干了水分的树干。他的眼角布满皱纹,下垂着,年轻时眼中熠熠的神采完全黯淡下来,不见踪影。他颤颤巍巍地伏在断头的桩子上,直等着生命终结的那一刻来临。他的心是平静的,因疲惫而平静。他放弃了自己能够做的一切的无用挣扎,愤恨地咒骂、挥舞拳头起着永远都兑现不了的誓言,他屈从了命运的安排,只想安安静静地死去。
八角枫骑着她的白乌鸦从天而降,让断头台前围观的人们大感惊愕,他们纷纷俯下身子,跪在地上对他们以为的那神鸟之上的魔法师以示恭敬。刽子手的刀落在一旁,押送犯人的侍卫亦跪倒在地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起。皇宫上层的一扇窗户被悄悄打开了一条缝,有一双眼睛在窃窃窥视台上所发生的一切。
八角枫跳下了白乌鸦。她一眼便认出了那卧倒在断头桩上等着被砍头的人就是卡夫卡。一晃眼,在八角枫于混沌山的日子里,山下的他已经历经了近50年的春秋。
卡夫卡认出了八角枫。他不可置信地反复擦拭着自己的眼睛,金红的阳光照在八角枫的脸颊上,给她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他在心中感慨八角枫的面容竟如同当年与自己分别之时别无二致。他颤颤巍巍地向八角枫伸出双臂,泪水充盈了眼眶,哽咽了的喉咙吐不出半个字来。
八角枫说不清楚这时的卡夫卡的心里所想。连卡夫卡自己也琢磨不清。或许有懊悔,有愧疚,还有对往事不可追,前事追不回的无限感慨。谁知道呢?
八角枫突然发现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竟没有对卡夫卡有过丝毫埋怨。她平静地接受了卡夫卡离开她的现实。正如她现在又平静地重新接纳了卡夫卡,带他离开这里一般。
卡夫卡与八角枫一同坐上了白乌鸦,趁着在那抹渐渐黯淡的黑洞完全消失之前,他们离开了那个世界。白乌鸦飞到黑洞的边缘,将他们二人轻轻往洞内一甩,八角枫和卡夫卡随即掉落了下去。
天际上的黑洞与藏蓝色的夜幕融为了一体,月亮升了起来,黑夜终于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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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夫卡醒来时,恍若自己做了一场大梦。他与和自己同时醒来的八角枫面面相觑,两人皆不可置信地去触碰对方的脸颊。温热的,活生生的气息从嘴里吐出来。得到确认的两人一时热泪盈眶,拥抱在一起,欣喜新生的重来。他们不约而同地将在那永生国度里所发生的美好的一幕幕挪到了前面,而将其中所发生的两人间之间的嫌隙、争执、自私等一切不好的东西压在了心里最不起眼的角落里,不愿再动。
八角枫和卡夫卡醒来的地方就在靠近土坑的边沿处。是唐纳带人将他们拖上来的。据唐纳所说,他看见坑内有个口子把他们都吸了进去,便连忙带人冲下来。可是他们一到那坑洞的边上,又看到一只女人的手从泥土里露了出来。他们立即七手八脚就地挖起来,没一会儿,就找到了被掩盖在土下的八角枫和卡夫卡。
八角枫问唐纳自己昏迷了多久。
唐纳回道:“我给你们叫了救护车,可是车还没到,你们自己就先醒了,算起来,最多不会超过1刻钟。”
只有一刻钟么?八角枫在心里默默念道。她知道,这一刻钟对于自己来说或许只是一段诡谲的数年经历,尤其是在混沌山的。可是对于卡夫卡来说,确是整整的一生,在那一生里,他到达了自己想要的顶峰。
在那样的结局之后重获新生,卡夫卡会仿若大梦初醒幡然醒悟,还是会一笑了之只当成大梦一场呢?八角枫很想知道,但是她也明白这个问题自己永远也不会问出口,因为真正的答案或许连卡夫卡自己都未能肯定。
第64章第十六章雨夜惊梦(1)
第十六章雨夜惊梦(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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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一过,本该结束的连绵阴雨不但没有偃旗息鼓,反倒有了愈演愈烈的趋势。罗山城内一片洪涝,市政部门下专门处理疏通下水道的工作人员每天皆忙碌于各个堵塞的渠道口,往往是西区方才处理完了,东区的电话又过来催。无穷无尽,仿佛永远没个尽头。
7月上旬,一场10级的台风擦着罗山城而过,虽然它没有进入城内,却将罗山城东区外,靠近丽姬亚山脉的几条公路边上的树木皆拦腰截断,有的甚至是直接被连根拔起。于是,进城的几条公路上到处是横七竖八的树干,这使得许多要顺着这几条路进城的车子都被拦了下来。林业专门清障的部门工作效率低下,一连两日都还没有派出车辆人员来解决。于是被堵在路上的车子就越积越多,站在高处远远眺望,竟也见不着车队的尾巴。可怜的是被夹在中间的车辆,前进后退皆不是,只能坐在车里,耐着性子等下去。
卡夫卡往车子走去。天上正飘着蒙蒙细雨,他没有打伞,嫌碍事,任随风轻舞的雨滴在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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