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堵得阮酥无法反驳只能就范,并且还得努力说服自己,坦荡的玄洛在她肩头摸来摸去,绝对只是在查看伤情,而不是在揩油。
宝弦抬眉看了阮酥一眼,目光中暗含着一丝莫名的笑意,阮酥顿觉不自在,借着低头解衣襟,掩去面上红晕。
“哦,是我忘了,今日有贵客在,师兄必然是要作陪的,只好有劳宝弦姑娘了。”
宝弦一笑,对阮酥欠了欠身,上前替她揭下层层包裹的纱布。
“其实颜公子傍晚便已离开,大人本来准备过来陪小姐用晚膳的,只是走到半路,却接到太后传召,不得不进宫一趟,换过药小姐就先就寝吧!不必等大人了。”
这理所当然的语气,倒像已经把她当做是玄洛的夫人一般,阮酥面上有些挂不住,却不好发作,只得含糊地应了一声。
栖凤宫,沉香袅袅,颐德太后半闭着眼,卧在湘妃榻上,金丝绣凤的裙摆撩到膝盖,玄洛将她小腿上最后一根银针拔掉,放入楠木盒中,方才直起身,微微一笑。
“好了,太后现在感觉如何?”
颐德太后这才睁开眼,向随侍一旁的祁金珠笑道。
“果然不痛了,宫里这么些太医,竟没有一个比得玄洛!”
祁金珠也笑道。
“九卿大人这医术却是无人能出其右的,每次太后您老人家风湿一犯,都离不开他。”
说着,她替颐德太后放下裙子,扶她慢慢坐起来,又从宫女手中接过参汤,用银匙舀起,亲自吹凉送到颐德太后唇边。
玄洛心系阮酥,欠身告退。
“夜深了,既然太后无恙,玄洛便先行……”
颐德太后才喝了一口参汤,听见他要走,立马推开碗,看着玄洛面露不悦。
“怎么?这就想跑?你真以为我叫你来就单是为了针灸?”
玄洛面色一沉,只得道。
“玄洛愿聆听太后教诲。”
颐德太后哼了一声,语带斥责。
“听说那日在无为寺,你不顾阮家阻拦,擅自把他家女儿带走藏进自己府里了?阮风亭都跑到皇帝面前哭诉去了!他再庸碌,也是堂堂左丞相,那是他家小姐,又不是丫头!你想怎样就怎样!还有王法吗?”
玄洛满不在意地笑笑。
“阮丞相也太小题大做了,等伤养好了,我自然会还给他们的。”
“什么小题大做!阮家几次上门要人你都视若无睹!阮风亭不想把女儿嫁给你,你就打算明抢是吗?你这行径和强盗有什么分别!我看你根本是仗着我和皇帝作威作福惯了!连分寸都没有了!”
玄洛垂目。
“岂敢,玄洛知错了,明日就到阮府提亲,一定不会逾越行事。”
颐德太后气结,看他半晌冷笑一声。
“玄洛,你和我装傻是吗?那日哀家说的话,你全当耳旁风?哀家便再告诉你一次,你这婚事,即便阮风亭同意哀家也绝不同意!”
玄洛皱眉,低声问。
“为什么?”
颐德太后哼了一声,无比鄙夷地道。
“阮家内宅歪风邪气太盛!养出来的女儿哀家瞧不上!这个阮酥尤其作妖!短寿多灾的白子身份暂且不提,你看看她那些行事!撞柱抗婚!揭榜参政!哪一点像个安分守己的闺秀?现在竟然还公然豢养男宠,搞不好便是德元第二!”
提起阮酥这些丰功伟绩,玄洛竟然还有些回味,不由弯起嘴角。
“这样很好,我不需要她安分守己,再说玄洛本就身份尴尬,配她名声狼藉,正是天生一对。”
见他这样油盐不进,颐德太后气得无计可施,情急之下一掌拍在案上。
“玄洛!你莫非忘了与哀家的约定吗?除非钦州之事办妥,否则哀家绝不会给你和阮酥赐婚,如今钦州败局已定,你难道想抵赖?”
玄洛终于不说话了。
印墨寒难缠,即便嘉靖帝下旨他也死活不屈服,玄洛便只好向太后请婚,哪知太后不喜阮酥,竟开出颇为棘手的条件刁难他,幸而钦州那件事虽然难办,但也不是毫无出路,玄洛一寻到对策,便快马加程赶过去,原本胜券在握,若不是半路收到皓芳信鸽,得知阮酥出事,又怎会前功尽弃……
真是天意弄人!
玄洛暗叹一声。
愿赌服输,本没有什么好抵赖,但是要他就这样放弃阮酥,那是绝无可能的,他柔声对颐德太后道。
“太后,阿酥是个特别的女子,我娘若还在世,一定会很喜欢她。”
提起宁黛,颐德太后目光黯然,她顿了顿,伤感地道。
“玄洛,你怎么就不明白哀家的苦心,正是为了让你娘瞑目,哀家才想给你找个好姑娘,阮酥她配不上你,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见玄洛不语,颐德太后以为他的态度有所松动,趁热打铁道。
“承思王的女儿琼琚郡主你可听过?去年承思王带家眷上京探亲,那姑娘哀家见过,不愧是高岭第一明珠,生得好个相貌,真真是光彩夺目……”
听到王琼琚的名字,祁金珠心里咯噔一下,瞥见玄洛眉头越皱越深,她便站出来笑道。
“太后,光顾着说话便忘了时辰,哪想这都丑时了,您老人家也该歇了,这些事,一时半刻也说不完,不如改日再谈也罢!”
颐德太后并不糊涂,祁金珠和王琼琚关系甚好,情同姐妹,祁金珠自然不愿意自己的闺中密友嫁给玄洛,今日孙女在场,有些事她也不好明说,便放了玄洛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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