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倒有一策,不知可行不可行?”
魏临:“这里都不是外人,云松有话不妨直说。”
杨翼笑道:“齐人固然棘手,但他们也不是没有宿敌的,北方回鹘汗国屡屡南下侵扰,齐人见了他们就头疼,正和我们见了齐人就头疼差不多,只要有回鹘拖住他们,就不怕齐人能抽出空来干扰魏国内政。”
李忱击掌:“不错,云松兄所言,的确是个好法子!”
杨翼道:“但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我们要如何与回鹘人接触,又如何跟他们谈条件?”
严希青:“接触不难,如今虽然打仗,往来各国商队只是查得严一些,并未完全禁止,我们大可派人扮作商团,一路将生意做到齐国,再借机跟回鹘人接触。”
魏临道:“即使我们不与回鹘人合作,回鹘跟齐国本来也是老冤家,如果我们许诺届时在南方拖住齐人,两面夹击,他们一定很乐意给齐国制造一些麻烦的。”
先将大事议定,其它一些小事可以以后再慢慢商议,众人又拟定了一些应对的策略,直到将近子时,才各自由后门登车,悄无声息地离去——像杨翼李忱这样在朝为官的人,跟魏临的往来固然要小心,严希青因其父手握兵权又在前线打仗的缘故,更要小心谨慎,至今直到魏临与严家关系的人也寥寥无几。
严希青是最后一个离开的,魏临亲自将他送到书房门口。
“殿下请留步。”严希青拱手。
“蕴奇好走,我就不远送了。”魏临笑道。
严希青迟疑了片刻,道:“上回家祖让我代为传话,向殿下提议的那件事,不知殿下考虑得如何?”
魏临反问:“蕴奇以为如何?”
严希青:“恕我直言,即便不是姓严,以我和殿下的私交,也觉得这桩事情对殿下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还请殿下三思。”
魏临道:“不必多说,此事能成与否,都不影响我与严家的关系。”
严希青摇摇头,也没有多劝,告辞离去。
魏临站在书房门口,负手目送他的身影逐渐没入黑暗中。
他即将要做一件大事,也许不容于世,也许人神共愤,也许还会被后世史书指着脊梁骨痛骂。
然而此时此刻,他却铁石心肠,没有丝毫动摇。
……
不出魏临他们的预料,过了二月,魏齐两国交战数次,魏国这边的形势并不太乐观,朝中陆陆续续便有人进言,说严遵带兵不利,请求天子将程载放出来,让他将功折罪,否则照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万一战火蔓延到魏国境内来,到时候就很不妙了。
皇帝从一开始的坚决拒绝,怒斥那些上疏的人,到逐渐动摇,心里抉择不定,还询问了王郢、魏临等人的意见。
王郢并不赞同这么做,理由是临阵换将,很容易让底下士兵无所适从,从而影响军心士气。
魏临的反应却大大出乎皇帝的意料,他反而赞同将程载放出来,并且说自己虽然弹劾过程载,也不喜欢程载的骄傲跋扈,但此时国家大事在前,理当以大事为重,将个人观感放到一边,又说如果陛下不想换掉主将,可以让程载领着自己的程家军去接应严遵,如此一来魏军也能如虎添翼,跟王相的意见并不矛盾。
这番话合情合理,皇帝思量再三,终于同意了魏临的建言,命人将程载从狱中放出,让他带兵前往吴越境内,协同严遵作战,即便不能将吴越都城拿回来,也不能一退再退,使魏国原本拥有的优势都失去。
然而事情并未像皇帝所期待的那样一帆风顺,程载带着八万兵马出京之后,一路往东面奔驰,到了临近吴越境内时,却并未再往前,而是拐了个弯,朝江州洪州一带直奔而去,与早已等候在那里的益阳王魏善会合,双方直接就在当地打出清君侧的旗号,并发布了檄文,以“诛奸邪,清君侧”的名义,以江州为驻地拉起人马。
这显然是早有准备的,魏善去当地赈灾,跟户部要了钱粮把当地百姓安置得妥妥当当,百姓们对益阳王感恩戴德,魏善这一喊,当即便有不少人愿意加入他的兵马。
魏善等于是拿着朝廷的钱粮在作人情,可怜皇帝之前不知情,还让户部不要断了江州那边的供给,魏善有什么需求都要尽量满足,这下好了,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送钱让儿子来打自己。
消息传到京城,皇帝气得直接吐了一口老血。
……
顾香生拿着手头的信笺有些发怔。
上头只有寥寥几句话,写的还是诗。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在,桃花依旧笑春风。
崔护的诗,借着桃花写人的,寓意景物依旧,人面全非,并不难懂。
但问题是,夏侯渝忽然让人送来这么一张短笺是什么意思?
顾香生问碧霄:“送信来的是张叔吗?”
张叔便是张芹,夏侯渝府上的管家,顾香生跟他还算熟悉。
碧霄摇头:“是一个小孩儿送到后门的,说给我的,若不是您认出笔迹,我还不知道是夏侯五郎送来的呢!”
夏侯渝如此小心,显然是不想让人知道这封信笺的存在,也避免让人以为顾香生或魏临跟齐国质子有联系,总而言之,都是为了顾香生好。
自从顾香生搬出宫,两人便断了直接的联系,为避开物议,即使她有什么东西想给夏侯渝,也是通过魏初去转交,魏初夫妇离京之后,两边也就没了来往。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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