惘。
顾香生笑了笑:“成大事者,会将苦难作为磨砺,失败者才只能将其作为逃避的借口,若是你因区区伤寒而倒下,传到齐国,你觉得还会有人记住你吗?”
夏侯渝吸了一下鼻子,哑声道:“没有了。”
他的生母早就去世了,至于皇帝,一个身强体健的皇帝从来就不会缺儿子,就算他还记得自己有个在魏国为质的儿子,能不能想起夏侯渝的名字,还是两说。
顾香生点到即止,没再说什么刺激他的话,只是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多睡会儿罢,我等张叔回来再走。”
夏侯渝迷迷糊糊,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答应,还是说了什么留人的话,只觉得头还是晕得厉害,视线里的顾香生很快从一个变成两个,两个又变成四个,然后就失去意识了。
张芹很快就回来了,他再三感谢顾香生,又说那钱会想法子尽快还给她,顾香生宽慰了他几句,才与碧霄乘车回家。
到家之后,顾香生没有回小院,而是先去了一趟焦太夫人那里,将太子被废的消息告诉她。
焦太夫人果然还不知道此事,当即就被震住了。
也许很多人心里对这件事的后续发展早有预料,但连焦太夫人也没想到结局是来得这样迅猛。
不管太子是不是真的自请废位,最重要的是,太子之位一空出来,可能就会有新人填补上去。
若放在往日,焦太夫人毫不怀疑这个人选十有、九是益阳王魏善。
但在这次事件当中,皇帝却表现出一视同仁的态度,并未特别偏袒哪一方。
这就使得局面越发扑朔迷离,令人捉摸不透。
最让焦太夫人后怕的是,假如她今天没有事先得知,而等明日皇帝再当众宣布这个消息时,顾经说不定会直接就跳出来,自以为忠直地为太子进言,从而将会为顾家带来滔天祸事。
“你做得很好,四娘。”她揉揉眉心,“回去之后你也不要与任何人说起,既然此事已定,明日自有分晓,我们且看着便是,这等事情轮不上我们插口。”
顾香生乖巧应是。
焦太夫人似乎有心多教她一些,也不着急让她退下,反倒对赵氏道:“你去找个大夫,开个风寒的方子,再抓几帖药,就说我病了,身上难受得很,连床榻都下不了。”
赵氏不由愣住,连顾香生也看了焦太夫人好几眼。
后者神采奕奕,估计出去绕院子走上个十圈都没问题,哪里有半点得了风寒的影子?
但赵氏服侍焦太夫人多年,早已有了默契,闻言也不多问,答应一声便出去办事了。
余下顾香生和焦太夫人大眼瞪小眼。
焦太夫人笑了:“你道我为何要装病?”
顾香生:“与孙女方才所说有关?”
焦太夫人模棱两可地唔了一声。
顾香生只好继续猜下去:“您想避开风头?”
焦太夫人不置可否。
顾香生抽了抽嘴角,只能天马行空继续发散思维。
“太子被废,陛下一定会昭告天下,太子之位立马就变得炙手可热,大家肯定会纷纷上疏推荐新太子人选,益阳王成为新太子的机会就很大,刘贵妃说不定会召见外命妇,游说她们让丈夫或儿子支持益阳王……”
见焦太夫人的表情不像是赞赏,顾香生及时闭嘴拉回狂奔的思路,赔笑道:“阿婆英明神武,深思远虑,非孙女所能及,还请阿婆指点迷津。”
焦太夫人叹道:“这个消息若是确切,最迟明日便有眉目了,我怕你爹一时冲动,在早朝上胡言乱语,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
顾香生这才恍然大悟:“阿婆不想让阿爹明日去上早朝,又怕直接和他说明白,他反会生出逆反心理,所以让阿爹以照顾您的理由请假不去早朝?”
焦太夫人没有否认:“逆反心理?这词用得倒也贴切。”
顾香生默默擦了一把汗,心想老爹这是有多不靠谱,让祖母失望到连道理都不想跟他讲,直接就下猛药了。
但她也不敢说什么,焦太夫人没有让她离开,她就在一旁看着赵氏把药抓了回来开始煎熬,又看着婢女们去向各房说明太夫人染上风寒的消息。
这消息一传出去,众人自然纷至沓来上门请安探望。
此时的太夫人已经躺在床上,脸上抹了一层粉,神情恹恹的,的确像是病得不轻。
顾香生则在旁边端茶奉水,顺便看戏。
顾经虽然办事不靠谱,但还算孝顺,听见老娘生病了就急急忙忙赶来,还责怪顾香生是不是把祖母给气病了。
没等顾香生回答,焦太夫人自己就咳嗽了几声:“关四娘什么事,你别胡乱怪孩子,是我自己昨夜被子盖得薄,又吹了风,今儿才倒下的。”
顾经关切道:“母亲还请好好保重,这几日就让许氏在您跟前侍奉罢。”
焦太夫人:“不必了,我这几日无法料理府中事务,许氏就暂且代我处理罢,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就询问赵三娘。”
许氏诚惶诚恐:“阿家不若让赵三娘来代管罢,儿媳从旁协助便可!”
旁边二房李氏已经跃跃欲试,许氏却是扶不上墙,送到手的大权还想递出去。
焦太夫人也不搭理她们,直接道:“我这病怕是一时半会都好不了了,你们各房便轮流在我跟前侍奉汤药罢,明日先由子寿开始罢。”
顾经听自己的名字被点到,不由道:“阿娘,我明日还要上早朝,让许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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