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带我去放纸鸢!”
顾香生好气又好笑地捏住他的肩膀:“算了罢,上回是谁和我出去,结果摔了一跤回来哭鼻子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许氏的脸色不免有点尴尬。
上次顾准跟着顾香生出去玩,最后却哭哭啼啼回来,许氏见了难免着急,便责怪了顾香生几句,觉得她带着弟弟出门却没好好照顾她,当时顾香生没有为自己辩解,事后婢女令姜却说许氏当时的语气有些重了,四娘怕是听了心里要不痛快。
许氏也觉自己委屈得很,顾香生既然带着顾准出去,自然有看顾好弟弟的责任,再说她是亲女儿,又不像顾琴生顾画生那样说不得骂不得,训一训又怎么了?
顾香生却不知自己无意中一句话又让母亲想起之前的不愉快,她按住顾准,又从袖中摸出顾画生方才给自己的香牌放到桌上。
“我刚刚回来时遇上了二姐姐。”
许氏的目光从那块香牌上掠过,登时有些躲闪。
“阿隐,你别误会。”她勉强露出一笑,“这块香牌放了一两年,味道已经有些褪了,料子也不是上乘,若是给了你,阿娘怕你又误会,所以才给了二娘。”
顾香生:“二姐姐说她有更好的了,让我拿来还给您。”
许氏尴尬道:“那要不,你拿去用?”
顾香生笑了笑:“阿娘,我给你讲个故事罢。”
顾准一听有故事:“四姐姐快讲快讲!”
顾香生:“有户人家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孝顺,每次都将在外面干活挣的钱财带回家交给母亲,小儿子不学无术,成日在外闯祸,总要父母帮忙收拾烂摊子,可母亲偏偏宠爱小儿子,无视大儿子,等到那户人家的父亲去世,小儿子就要求分家,母亲将大部分家财和屋子都留给了小儿子,让大儿子独自出去闯荡。”
“大儿子被母亲撵出去了,小儿子则和老婆孩子一起,跟母亲居住,但过了没多久,他们很快就嫌弃母亲年老力衰,不能干活,又像当年那母亲撵走大儿子那样,将母亲给撵到破庙里去住,结果母亲很快就饿死了。”
顾准茫然:“四姐姐,你在讲什么啊?”
许氏却是脸色一变:“阿隐,你这是何意?”
顾香生不答反问:“阿娘当初为何给我取阿隐的小名呢?”
许氏听了这话,不由一噎。
顾香生:“为何大姐姐的小名是阿婧,二姐姐的小名是阿妤,偏偏我的小名却是阿隐呢?”
许氏蹙眉道:“你如今来追究这些又有什么意思,你大姐姐她们的小名又不是我起的……”
顾香生:“那阿准呢,阿准的小名总是您起的罢?他叫阿宝,我却是阿隐。”
许氏眉间笼上轻愁,虽然年过三十,却不减美貌,反而愈显成熟绰约的风姿:“阿隐,我知道你心里一直都怨怪我,没给你一个好生辰……”
“阿娘,我从来就不觉得三月三这个生辰有何不好!”顾香生打断她,相似的眉眼有些稚嫩,却已经开始逐渐绽露属于自己的风华。“三月三还是轩辕诞辰呢,如何不好了,觉得不好的,只怕只有阿娘您罢?”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许氏蹙眉薄怒。
“女儿还要准备明日的宴会,便先告退了。”顾香生起身行了个礼,便带着碧霄出去了。
许氏看着女儿消失在门口的身影,也不顾顾准还在场,便对令姜气道:“你也看到了?真是气煞我也!也不知她哪来那么大的怨气,我是短了她的吃穿用度,还是刻薄她了?这样的脾性,以后嫁入婆家,稍有不如意,还不闹翻天么?”
她素来不是个能吵架的,等顾香生走了,想想女儿的那些话,忍不住捂着胸口顺气。
令姜苦笑:“四娘兴许是看见您将那香牌给了二娘,却没给她,心中不快罢?照婢子说,您若是不给四娘,那就连二娘也不该给,女儿家心思本来就敏感,这下只怕要伤心。”
许氏道:“我瞧着她是个没心没肺的,如何会伤心,倒是将亲娘气得心都快碎了!二娘上回见过我那香牌,到我跟前来痴缠,我也没法子不给啊,这些年我战战兢兢,不就是为了不给别人落下一个苛待原配子女的骂名么?怎么她就不能体谅体谅我这当娘的难处?”
顾准本还想追出去缠着顾香生让她带自己去玩,见许氏动怒,便乖觉地凑过去:“阿娘别生气。”
许氏感动得一把将他揽住:“还是我家阿宝懂事!”
她点点顾准的鼻子:“阿宝,答应阿娘,以后不准像你姐姐那样惹我生气,你可是阿娘下半辈子的依靠了!”
顾准似懂非懂点点头。
那头顾香生本想直接回小院,半道上却遇见小焦氏跟前的婢女,把她给截了下来,说请顾香生过去一趟。
她跟着婢女来到小焦氏屋子外头,就听见里面隐隐传来争执声。
“阿如,你也知道,黄氏她就算生下再多的儿女,也动摇不了你的地位,只因她跟着我的时间长,我对她的情分自然要深一些,可再深也越不过你去,你是阿婆的侄孙女,只要你去她跟前帮黄氏说一说情,想必阿婆就会收回成命,不再坚持让黄氏回乡下老家的。”这是顾凌的声音。
“夫君莫忘了,黄氏是为何会被阿婆如此处置的,因为她自己心怀叵测,想要陷我于不义,如今幸好是真相水落石出,若是她陷害成功了呢?那我如今是不是要背上恶毒善妒的骂名?”小焦氏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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