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多钱,怎么还能过得这么一言难尽?
子熠不由问道:“容恩人,你这是干什么?”
江衍说:“时间到了,我明天该走了。”
子熠说:“走?走去哪?”
江衍说:“绝域。”
子熠思索片刻,道:“我可以和你一起走吗?”
这个容府,看起来并不是容恩人真正的家。
他暗暗想道,与其躲在这里养伤,不如跟容恩人一起去绝域走一趟。
绝域里各种势力鱼龙混杂,料想那些人胆子再大,也不敢真的追进绝域里。
江衍说:“随你。”
等子熠吃完饭,江衍也已经打包完,不大不小两个包袱,拎着也不沉,不会没走多久就觉得累。
碗筷重新洗了,锅也刷干净,江衍另烧了一锅热水,把自己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擦洗干净,看起来乱糟糟的头发也解开洗了。
子熠本来还在非礼勿视,结果不经意一转眼,瞥见什么,当即整个人都惊了。
那是,那是……
子熠猛地直起身,紧紧盯着江衍的脖子。
先前江衍头发胡乱扎着,没能瞧见,这会儿头发被全数拨到一边,露出脖子上一点黑色的纹路。
像是什么刺青。
又像是什么胎记。
子熠仔细看着那黑色纹路,心中惊疑不定。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图腾?
可是身负图腾之人,怎么会呆在这里,又怎么会是眼下这么个连就寝都要被定时检查的处境?
旋即就见江衍洗好头发,转身去拿干布巾擦。
这一转身,子熠清楚地看到,他赤.裸着的上半身,竟是整个背部都覆盖着那黑色纹路,一道道的黑色细致极了,融汇勾勒出一副说不上来是什么图案的巨大刺青。
看到完整的刺青,子熠总算肯定自己刚刚的猜测。
他眼神都有些变了。
难怪那么多人查了十几年,也没能查到帝族这一代幼帝的所在。
却原来,幼帝一直都没呆在帝族里,而是呆在这么一个连地名都没有的地方。
绝域距离帝族太过遥远,天高皇帝远,帝族对这个三不管之地向来都是放任的态度。加之幼帝是帝族里除帝尊外,最为重要的一个人物,全天下的人都以为幼帝定然是被藏在了帝族最深处,谁都没往绝域这里想过。
子熠也没料到自己误打误撞,从明宫暗殿来到这里不说,救下自己的人还恰恰好是十多年来都没半点音信的幼帝。
这运气简直了。
子熠盯着帝图腾的目光太过火热,江衍却好像没注意到一样,把头发擦干后,从从容容地换上干净的雪白的里衣,上床睡觉。
屋里只有这么一张床,子熠睡在里面,他睡外面。
被子不是先前闻着有点难闻的那床,而是才从柜子里抱出来的一床,闻起来还有点太阳味儿,显然白天才晒过。
江衍把被子盖到下巴处,被角掖得不透一点缝,道:“明早吃过饭就走。睡吧。”
子熠道:“好。”
一夜无话。
到得早晨,两人刚起,外头就有人过来敲门,把什么东西放在了门口。
过去开门一瞧,是个食盒。
不知是不是因为江衍在容府住了十来年之久,今日终于要走了,这次的早饭竟十分丰盛,整整三层都是才做的,腾腾冒着热气,粥也熬得绵软黏稠,江衍说他还是头一次见他们给他准备这么好的饭菜。
子熠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这话要是传出去,一代幼帝连大鱼大r_ou_都没吃过,成天都是啃发黄的干馒头生虫的菜叶子,也不知要笑掉多少人的大牙。
食盒里有不少糕点,江衍拣不易碎的拿油纸包起来,准备路上当零嘴。
余下的被他和子熠瓜分。
吃过早饭,江衍收拾好食盒,屋子也打扫得干干净净,方拎起两个包袱往身上一背,带着子熠推门走了。
先前子熠看过,江衍住的是个单独的小院子,说是属于容府,实则跟容府的整个府邸是完全分开来的,中间隔着一条巷子不说,想从小院子进到容府大门,得绕整整半条街。
而江衍也没专门绕进容府去告辞,他去了另一条街,买了些药物和两匹骆驼,给子熠身上的伤口重新包扎好,这便骑骆驼上路。
这地方不大,骑行不过半刻钟,他们便已出了城门,直往绝域而去。
这个无名之地说是离绝域最近的地方,但即便是骑骆驼,也要两三天的时间才能到。
且越是靠近绝域,戈壁滩上的风便越是剧烈,届时连骆驼都骑不得,只能步行。因此除了药物外,江衍还顺带买了些干粮和其余物品,用以放骆驼走后好在戈壁滩上过活。
子熠问:“我听人说,想进绝域,得请个向导。我们不请吗?”
江衍说:“那是第一次进绝域的人才需要的。”
子熠道:“你以前进过绝域?”
江衍不甚在意地点头:“不然你以为我的钱都是被风刮来的吗?”
子熠无言。
昨天才下过雨,现下的戈壁滩上还有点s-hi意,也没什么风,景致算是尚可。
两人不急着赶路,骑着骆驼赏着景,一路走走停停,在太阳快要落山时寻了一处背风地,就地取材生火,吃饭睡觉。
戈壁滩这里的天黑得很快,江衍才把树枝点燃,刚刚还遍布着晚霞的天空已经黑透。
今天是个晴天,夜空上繁星点点,银河也能看得极清楚。子熠正仰头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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