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思被挤到了一旁,这才发觉修麟炀的后背不知何时竟被箭矢射中!
好在伤得不深,束风快速将箭矢拔下,又敷了药,很快便止了血。
凝霜捧着了两身衣裳来,一身是给修麟炀的,一身是给阿思的。
修麟炀淡淡瞥了阿思一眼,仿若染着几分怒意,没说话,自顾自脱去了身上染了血污的衣衫,换起衣服来。
阿思却接过凝霜给的衣裳后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看着修麟炀,她只觉得自己有些看不穿他。
明明说好了不理她的生死,怎么又去救她了呢?
“真当爷不敢挖了你的眼珠子?”冷漠的声音传来,阿思方才收回了视线,盯着自己怀里的衣衫,眉心地蹙,“我爹的尸首呢?”
“丢了,荒山野岭,喂了野兽。”修麟炀冷哼,似乎觉得不忿,又加了一句,“惹恼了爷的人,哪儿还想有什么好下场。”
阿思低着头,紧紧盯着手里的衣裳,有些不太相信,却又觉得这事儿的确是他能做出来的。
见她许久没有应声,甚至没有动弹,修麟炀不知怎的,一股恼意便是涌起,“葬了!城郊后山!夏家祖坟!连着你姐姐的尸首也给一块儿埋了!满意了?”
“当真?”她抬眸看他,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她记得凝霜说,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姐姐的尸首早已被火化。
难不成,被火化的也是假的?
修麟炀没有应她,自顾自整理着早已平整的腰带。
他不屑于回答,因为他没必要欺骗。
捧着衣裳的双手紧紧握了握,阿思犹豫了一会儿方才开口,“为何?”
为何要救她,为何要帮她,为何连她亲人的后事都照顾好了。
明明,他说不爱了。
为何?
修麟炀忍不住一声冷笑。
他也想知道为何。
明明气恼极了她。
明明恨不得杀了她。
换做旁人,换做旁人!
敢如此欺他,骗他,视他所做为粪土的,早不知被他扒了几层皮!
别说是曝尸城墙,就算是日日鞭尸都不足以泄愤!
可偏偏是她!
偏偏他就是舍不得她死,舍不得她痛,舍不得看她撕心裂肺的模样!
为何?
思来想去,除了因他犯贱之外,还能为何?
想好了不再去喜欢她,她都宁可死都不要呆在他身旁,他为何要去热脸贴她的冷屁股?
可,就是贱!
一想到城门那早已有了埋伏,他便越发坐立不安。
终究还是忍不住冲到她面前,将她护在怀里,挡住可能会伤害到她的一切。
德妃的尸首,是他命人换了。
夏振商的尸首,也是他叫人偷梁换柱。
甚至还将其埋进了夏家祖坟。
这一切,全都是瞒着父皇所为,若有一件被父皇所知,他少不得一顿责罚。
可因为那是她的亲人,所以,他甘愿冒险!
可她似乎不懂。
她不明白他对她有多特殊,多不同。
简直就是蠢得无可救药!
心烦意乱,修麟炀抬眸瞪着阿思,“滚回你的留钗院,日后没有本王的允许,再敢踏出王府一步,扒了你的皮!”
又开始放狠话了。
阿思深吸一口气,心里却没有丝毫的不痛快。
几年没被他这么凶过,眼下他这语气倒是让她有些怀念。
欠身行礼,很是自然的道了句,“奴才告退。”说罢,捧着衣裳便出了门。
她不知,她的一句‘奴才告退’让他呆愣了好一会儿。
恍惚间好似回到了几年前,她还是在他的小奴才,不曾被他扔去过卫国,也不曾假死骗了他这么久。
这一夜,自是无眠。
翌日,修麟炀一早便入了宫,将昨个儿夜里城门处的‘意外’与皇上汇报了一通。
而当他回到王府时,凝霜早已在府外等候,“王爷,您可算回来了!”
“何事?”修麟炀下意识的便想到了阿思。
凝霜出现在此,必然是与阿思有关。
果然!
“今日一早,王……夏姑娘便让人寻了大夫来,眼下那大夫也不知开了什么药方,夏姑娘不肯假手于人,此刻正自个儿在留钗院的小厨房里熬着呢!只怕,是,是滑胎药!”
一听‘滑胎药’三个字,修麟炀的双拳顿时紧握,却是冷喝道,“与本王何干!”说罢,便是径自往清风阁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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