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宋观把大少爷叫到自己的房间里,被叫过来的大少爷看起来憔悴极了,宋观想了想,把人拉到身前,心里头决心一下,说非礼就非礼,他低头对准对方的嘴就给亲了上去。
亲着亲着他还真就来感觉了,没错就是这个感觉,宋观感觉自己身体发麻,没一会儿就不能动了,这跟上次误食龙血一个样子。作为能毒倒一只二代吸血鬼的毒药,这毒药也是非常不凡的。眼见着手脚无力的自己被人抱到椅子上,然后被解开了衣衫扣子,眨眼就被脱了个干干净净,宋观暗自祈祷自己能死得快一点,别太被折磨拖延,而这期间他抬头对上大少爷的眼睛,那双金色眸子在这个晚上看起来比平日里都要亮眼,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宋观总觉得对方看起来怪怪的,可能是因为对方的眼神看起来特别像是千言万语在其中,简直有些“含情脉脉”的意味在里头,“含情脉脉”得要叫人发指了。
但宋观也没多想,姑且就当对方一直是想弄死他,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所以太激动,更何况接下来就是扒皮抽经的极刑,也实在是让他没空再去多想。
这一通极刑实施得非常利索,只是其中过程太血腥所以也就不再赘述。皮肉剥离时,宋观着实是疼得厉害,他的手脚都被钉在了十字架上,那些血顺着他的手腕脚腕,顺着手臂脚背掌心s-hi漉漉地往地板上滴淌。血液滴滴答答地一直淌下来,铺在底下的绒绒的地毯像蛰伏许久的恶鬼一样,贪婪地吮吸着不断滴落的鲜红血液,但血液太多了,来不及渗透,就积成了一滩。
地狱之火燃烧起来的时候,已经疼得有点要崩溃的宋观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一切好歹是要结束了。
这个时候的宋观已经是疼得无力去想别的事情了,他未曾留意到的是,原来应该离去的大少爷一直跪在他的跟前。十字架上钉着的本是受难的神明,而如今却钉着一个吸血鬼,也真是讽刺。周遭的大火熊熊燃烧着,像是要将人烧得粉身碎骨,那是来自地狱的火焰,一旦出现,便无人能够阻止,便无人能够熄灭。昆汀在大火燃烧起来的那一刻,终于挣脱了弟弟临死之前给他施下的傀儡术。
这样强行的挣脱使得他身体受损巨大,差不多是立时就呕出了一口黑血,昆汀缓慢抹去嘴角的血迹,他抬头看着十字架上被钉着的那个血肉模糊的吸血鬼,脑中的记忆凌乱成没有关联的点线面。他想起很多事情,比如说小的时候弟弟身体不好,总爱发脾气,只有见着他的时候才能收敛一二。有一次地上跪着一个女仆,面容秀气,眼里含着泪水,但不敢哭。弟弟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指着那个女仆对母亲说,这个下人在应该照顾主人的时间里,总是偷溜出去私会情人,应当受到相应惩罚。
这本来没有他什么事情的,只是他看向那个女仆的时候,想起自己是对这个女孩儿有一点印象,好像是有一次他正好撞见对方在角落里念书,边上没有其他人跟着,所以他和对方说过几句话。对方被惊动的时候,那个表情就像是什么受到惊吓的小动物,这让他觉得自己的行为失礼了。所以那一次弟弟发脾气,他替那个女孩儿跟母亲求过一次情,但他怎么也不记得那个女孩儿最后是怎么了。他只记得自己那件事情不久之后,自己就生过病,然而再前面一点的事情,包括自己是怎么生病的,却是全都不记得了。
弟弟,弟弟,弟弟。仿佛是少时最常听见的一个词,母亲总是跟他说,昆汀,你弟弟身体不好,你要好好对他啊,你是哥哥,你要好好照顾他。弟弟他只是还小不懂事,你难道忍心责备他吗?昆汀,他是你弟弟,我和你父亲有一日离开这个世间之后,弟弟就是你最亲的亲人了,没有人会比你们更亲密,所以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你难道还不帮他,反而帮着别人吗?
昆汀捂着脸笑起来,他甚至有点混乱的都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火焰将人烧得骨头都疼了,他有些吃力地站起来,他看着十字架上的那个人,不再去想别的,不去再用力去回忆着什么,火焰扭曲了视线,身体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仿佛生锈坏掉了一般,他很吃力地才能走到那个十字架跟前,而十字架前他这一个短暂的凝固姿势,如同他脑海里所有驳杂的画面,在最后都停留在了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那个晚上,父母俱死,遍地横尸,他在绝望之下抱着求最后一点侥幸的念头,敲碎了那口摆钟,在敲碎那口摆钟之前,没有人知道那里面到底是什么。
记忆里永远无法抹去的,是那天晚上高悬的血月,还有那人握住他手的冰凉温度——那是冰凉的尸体温度。但他也始终记得那人铂金色的长发,如同苍白月光一样流泻下来,他记得向自己看过来的那一双灰绿色的眼睛,目光相触里他有一瞬错觉仿佛时间在此凝固。这是极具欺骗x_ing的表象,被咬住颈项的时候,他还在茫然地想着,这个人是会是神明吗?
然而没有神明,被他亲手放出来的,是一个饥饿了上百年的吸血鬼,那个人咬破了他的肌肤,他感到血液从自己的身体里急剧流逝,身体在逐渐变得冰凉,而等他再次醒来之后,他发现自己已然变成了一个吸血鬼。
应该仇恨吗?或许是应该的,明明他之后生命里的所有苦难屈辱,都是因为这个人而起的,然而地狱之火的灼烧里,他却伸手拥住了这个被他之前亲手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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