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陈先生分了手,陈先生抿着唇,脸色紧绷地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
他没说话,恐怕理由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就这样过了一年又一年,直到有个女人找上门来,拿着一份亲子鉴定的证明,牵着一个小孩,是宋观的孩子。那个小孩躲在女人的后面,是个怯生生的模样,探着脑袋看了他一眼,又躲回去了。
女人自嘲的笑了笑:“我生病了,需要一大笔钱来动手术,所以把这个孩子还回来,看看能换多少钱。”
李端云拿了一包糖把那小孩子哄过来了,小孩子含着糖咬着手指头,坐在他腿上,然后时不时地偷眼看他。
女人拨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说起当年的事情:“其实是当时看……是叫宋观吧?我记不大得了,只记得他好像长得挺好看的,我那时只是看他好看……当时对男人都死心了,我只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那会儿他刚好在手边吧,我一时间情绪激动也没想太多,就把他给骗了,用了些手段,诓了他跟我上了一段时间的床,然后才有了这个孩子。”
小孩子白白软软的,长得很可爱。女人注视了一会儿,眼眶有些s-hi润,然后挪开了视线:“也没什么的。我以为我很爱我的孩子的,但到头来事实证明,我可能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那么爱他……现在我把他交给你,希望你能好好对他。”
女人走后,李端云问小孩子:“你叫什么?”
“周……”小孩子咬着糖有些含糊不清的说着,“……周……文……”后面还有一个字囫囵的被他自己给咬掉了,实在听不清是说的是什么。
然后小孩子后知后觉的:“妈妈呢?”
李端云抚上孩子的脑袋:“走了。”
孩子张了张嘴,显然对走了这个字不是太理解,然后乖乖地“哦”了一声,只是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孩子找不到妈妈就开始一点都不乖地哭起来,怎么哄都哄不停,管家的没有办法,急的来找他:“四爷,你看这……”
小孩子哭得一脸通红,嚷着“妈妈”,睫毛上沾了泪水,碎玉珠子似的。这样的画面同记忆里的景象有了片刻深重的重叠。李端云看着哭泣的孩子,目光都柔软下来,他把孩子抱起来亲了一口。小孩子还在哭,小手往乱挥着抽到了李端云脸上,看的管家在一旁心惊胆战。但李端云一点都不生气,甚至面上都带了一点笑,他在心里想,就改名叫宋观吧。这个孩子就改名叫宋观。
家里多出来的孩子给屋子多添了一份生气,也大概是被自己母亲丢弃的关系,小宋观之后始终惴惴的,像只小兔子一样担惊受怕而又惶惶不安,跟块牛皮糖一样的粘着他,恨不得就连上厕所的时候都跟着。他六弟很喜欢逗小宋观,六弟说:“四哥,你家小孩好好玩。”
有时候回家能看到六弟在逗小宋观,把人抛到空中再接住。小宋观被吓得一边哭一边尖叫,到后来学会了骂人:“李默云你这个混蛋放我下来!”、
他在一旁静静看着,那两个人玩够了终于发现他在一旁,小宋观一把拍开李默云的手,然后挂着眼泪,擦也不擦的跑到他这里一把抱住他的腿,回头恨恨地盯了李默云一眼,再没了最初怯生生的样子,特别特别凶,转头扁了扁嘴看着他,又是个要哭的样子。
他拍拍小宋观的脑袋,平静地说:“男孩子不能老是哭。”
小宋观闻言手忙脚乱地抹了抹脸,真是恨不得把脸上的眼泪都缩回去。
然后他跟小宋观说:“好孩子不能叫长辈的名字的,知道么?要喊六叔。”
小宋观闻言,擦眼泪的手顿了顿,扭头看李默云,真是一副活吞了苍蝇的表情,最后不情不愿的:“六叔。”
李默云咧嘴,笑得特别不像个好人:“嗯,乖。”
而后小宋观一点点长大了,长大点了的小宋观发现了自己对自己四叔那不同寻常的感情,那会儿他真是怕的要命,觉得自己就是个变态,把自己吓得一整个礼拜都睡不好觉。可是有些事情越不能想就越是会去想。想得他两眼鳏鳏,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最后他自暴自弃地想着,大概他生来就是个变态吧。小宋观那精神状况大家都注意到了,李默云问他怎么回事,他自然不肯说,“云叔。”除却刚开始的时候他不情不愿的叫李默云“六叔”之外,后头不是依旧偷偷直呼姓名,就是喊作“云叔”,宋观颓然无力地看着李默云说,“我没事。”
再后来小宋观知道了自己父亲的事情,知道了自己父亲和四叔之间的事情,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有时候四叔总是看着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那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像看他,又不像看他,就好像在透过他,要去追寻别的什么东西一样。
他是他父亲的影子。四叔透过他去缅怀他已经逝去的父亲。
连名字都起得一模一样,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可他从来就不是谁的影子,不是的。
小宋观这样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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