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那点不甘都化为乌有。
沉默。
罗父有些低沉地陷入回忆,想起那个阿清,想起齐家。
当前风风火火的少年被十九年磨砺出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那些活气,似乎一同随齐家埋进了土里。
罗父的声音有些沙哑,唤了卫丞季的小名“阿泠。”
“我也曾生不如死,更是辜负了你的姐姐,有了孩子跟妻子后,越来越像个懦夫,逃避京城这个地方,甚至学会虚与委蛇。我恨我自己,不比你少。”
一股子悲沧从罗父身上散发出来。
卫丞季看到了罗父发鬓的一丝白,他从怀里掏出来两样东西。
一样是那封褶皱多到数不清的信。
一样是虎符。
周而复返,第二样东西嘲讽般的又到了齐家人的手上。
卫丞季摩挲着温润的玉凿掘成的小东西,当年害了整个齐家的虎符如今连点价值都没有。
朝廷的队伍早就不系在这劳什子虎符上。
他推到了罗父的面前。
罗父看了一眼,萎靡的气息环绕,他识得这两样东西,但不懂卫丞季的意思。
卫丞季的声音在这个封闭的空间尤为清晰,“如果再有一次机会。”
罗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缠绕窒息他十九年的愧疚在这刻突然有了突破口,无关没有用的虎符,卫丞季是用虎符在暗喻这一次罗父的选择。
当年的愚蠢怎么还可能再做。
“不会。”罗父看向卫丞季,“你想要什么,我竭尽所能。”
即使是高位那个人的项上人头,罗父其实也巴不得早些掉下来。
卫丞季身上原本明显对峙的气势转瞬即逝,他噙着笑,拿起自己的杯子,“岳父。”
两个字,瞬间将两个人拉到了另一个层面上。
罗父显然没反应过来,条件反射的颤抖着手拿起茶杯一饮而尽,等见了底,才意识到刚刚卫丞季开口叫的是声“岳父”。
罗父之前怕卫丞季从罗迟身上下手报复自己,卫丞季刚刚坦白说出了“再一次机会”,明显不是针对他,完全打消了他之前的疑虑。
那么卫丞季是真的想要迎娶阿迟。
今天的情况,怕是二人在塞北就情根深种了。
罗父哪会为难卫丞季,不是女儿的婚事他不看重,抛开恩恩怨怨,单就卫丞季这个人来说,就值得托付,何况是女儿还喜欢。
罗父开口,“阿迟自小与我们分离,我和她的娘亲给她的爱比平常的父母少了太多,我却知道,她还是十分在意我们。她表面上是个藏的住的人,不爱说出来,其实十分重感情,她愿意嫁你,那便是十分喜欢了。”
“我做的事,与她无关。”罗父斟酌了许久,还是将这句话讲了出来。
卫丞季听得出罗父的意思,小姑娘笑得张扬的模样在他脑海里出现,他怎么会舍得将恩怨放在小姑娘身上。
但卫丞季还是给了罗父一个承诺,“不会。”
罗父点了点头,眼里释怀了些许,看卫丞季就有了看女婿的模样,时过境迁,罗父哪能想到,齐家子孙尚存,不仅好好活着,还能坐在他的面前。
这是罗起嵩之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姐夫变岳父,这样一想,还是他占了便宜。
罗父摇了摇头,开口向卫丞季道,“留下来吃午饭吧。”
新将军府,往日的齐府,不热闹的。
☆、定婚期
将近一百箱大大小小的聘礼。
罗迟随手打开一箱就是货真价实的宝贝。
甚至这么短的时间内,箱子上还贴上了喜庆的“百年好合”。
罗母也有些震惊,这院子中无处安放的箱子,加起来怕是价值连城。
罗母低头小声嘱咐了管家两句,“换些大一点的箱子,装的满实点,回五十箱。”
罗母按照京城的习俗,直接回了聘礼,正式认下了这门亲事。
这算是成了?
罗迟将罗母的动作看在眼里,原本以为少不了一通敲打,怎么越看她的娘亲越觉得波澜不惊,甚至比罗父还要利索。
罗母看着罗迟微愣的样子,真是傻孩子。
卫丞季对罗迟的好,罗母看在眼里。
若说昨日,罗母窥的卫丞季对罗迟的情只有五分,今日看来便是十分无疑。
卫丞季能够踏进罗府,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罗母心里清楚,他已经放下了大部分对罗父的恩怨,只是罗父还心思煎熬的在忏悔,罗母不提醒出来,也是觉得对不起卫丞季,罗父迟了十九年的愧疚和忏悔也是应该的。
二是送来的这些东西的份量,不也证明了卫丞季对这门亲事的看重。
他早已经无父无母,不知道这么多年是如何度过,这满院子的东西,有可能是卫丞季的全部家当。
能对罗迟好和牺牲到这种份上,还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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