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
谢卓言正心怀愤懑,不太想搭理他,随口就拒绝了:“我司机马上就到。”
“上来,路上还可以来得及对一下戏,”贺漓坚持着没动,不容置疑地说道,“别逼我下来扛你啊。”
谢卓言瞥了他一眼,心知他可能真的会说到做到,只得妥协上了车,陶旭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上了车之后,陶旭总感觉贺漓在瞪自己。
他坐立不安,有点怂地往后缩了缩,清清嗓子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贺总,上次把您那个衣服弄脏了,我一定会赔给您的,真是抱歉……”
说这话的时候,陶旭还龇牙咧嘴地有点肉疼。一个半月的工资就这么没了。
贺漓点点头。他本来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懒得为难陶旭,却热衷于挤兑谢卓言。
车稳稳当当地行驶在马路上,车厢里,谢卓言却满怀心事,心情并不平静。
下午的戏相当有难度,但是贺漓显得游刃有余,没有再提什么对戏的事,而是走到了柜子前面,不知道在鼓弄什么。
但是谢卓言就没有这么好过了,想到从前的事,他心里完全静不下来,尤其是贺漓就站在他面前,这种联想就更甚。
谢卓言以一种稍显焦躁的姿势坐在沙发上,身体前倾,手肘撑在腿上,手扶着额头。
眼前不断闪过的都是过去几年间拼命试图忘记,丝毫不愿意回忆起的画面。但是越挣扎,这些东西在他脑子里就越是摆脱不掉。
副导演丑陋的嘴脸,夏启未满是轻蔑的眼神,无数向他投来的眼神……
这些东西盘旋在他脑子里,脸上似乎还能感觉到那种火辣辣的疼痛。这种疼痛更多是心理上的,而非生理上的。
谢卓言无力地挣扎在回忆的黑色漩涡之中,却被挥之不去的屈辱感拉扯进去,像是一头掉进沼泽的鹿,越陷越深……
这时,忽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把他从漩涡中心拉扯了出来。
谢卓言怔怔地抬起头,看着贺漓。
“吃过饭了没?儿子。”
贺漓刻意把最后两个字咬的很重,浑然不觉谢卓言情绪低落,还是吊儿郎当地勾着嘴角。面前的茶几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摆了几个饭盒。
盖子还没掀开,饭菜的香味已经迫不及待地飘了出来,好像有什么烤肉之类的味道。
谢卓言没吃早饭,胃里空空荡荡的,闻着味道立刻咽了咽口水,看着贺漓两条长腿在面前晃来晃去,这才想起来到午饭时间了。
面前的饭菜很丰盛,皮焦肉嫩的烤鸭,肉香四溢的牛肉羹,色泽诱人的鱼香茄条,鲜嫩爽口的龙井虾仁,醇香浓郁的鱼头豆腐汤,酸甜可口的糖醋鲈鱼,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子,谢卓言抓起筷子,难得有了点食欲。
谢卓言刚对着一盆麻辣小龙虾咽了咽口水,贺漓忽然把餐盒拿走了,推了盘炒韭菜在他面前,示意他吃。“多吃点,壮阳。”
谢卓言眉心一蹙,懒得和他贫嘴,本来也没胃口,用筷子一下一下捣着米饭,贺漓见状,忽然把一只麻辣小龙虾剥了壳,扔进他餐盒里。
“胃不好别吃辣。”
“没下毒吧?”谢卓言瞥了他一眼,对他黄鼠狼给j-i拜年持怀疑态度。
“下什么毒,爸爸这是看你穷得天天吃盒饭挺可怜,疼疼你。”贺漓讥讽道。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点饿qaq
第16章
下午的拍摄场地是在一条古典异域风情的街上,剧组在一座茶楼造型的古典建筑内进行拍摄。道具组还把那块写着“茶楼”字样的幌子也带了过来,c-h-a在门口。
这边的拍摄场地比较简陋,专用的更衣室和化妆间都很远,剧组干脆就地搭起了几个帐篷,充当更衣室用。
等谢卓言穿着一身白袍,掀起门帘从帐篷里钻出来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就绪了。
他走进茶楼,看见台上站着位说书先生模样的人,稀稀拉拉坐着几个充当客人的群演。
谢卓言按照导演的要求,在一张木桌前站定,造型师走上前来,用一块白色的绸缎蒙上了他的眼睛。
“准备好了吗?”
谢卓言试着摸了摸面前木桌的位置,回忆了一下门的方位,随后略一点头:
“可以了。”
“《逐鹿》第二幕2场1镜,a!”
西北边陲的一个小镇上。
沿街的一座茶楼里,祁遥穿着一身粗布白袍,长发从帽兜里垂下,眼上蒙着块白绸,手里抓着块抹布,低着头用力擦桌子。
天色渐晚,炊烟袅袅,茶楼里零星还有几个人,一边喝茶一边听说书先生讲故事。边境天高皇帝远,民风开放,百姓们不仅敢大胆议论天子家事,甚至还敢拿来当话本子。
说书先生把惊堂木一拍,带着厚重的中原口音:
“上回说到,这平昭王四子谈昱弑父篡位,先帝下令讨伐,却一病不起。先帝驾崩后,据宫廷正史记载,废太子祁遥与那北昭国的叛臣谈昱勾结,先帝临终前下令处死太子,皇位传给其弟——翊王,也就是当今圣上……”
祁遥面不改色地擦着桌子。
翊王祁啖对外宣称太子谋反,已经被处死,可私下里却派人步步紧逼地追杀他。
这三年啊。祁遥微不可闻得叹了口气,这三年,谁知道他是如何躲过来的。
忽然,祁遥的手一顿,朝着门口的方向偏了一下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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