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拿人。
这天上午子蓠与芳音两个驰马从西便门出照例到飞云庄去找松鸣鹤,松鸣鹤这次来京带了不少天文仪器,子蓠最是喜欢。两人刚过白云观看到飞云庄就看到一群捕快围在屋外,子蓠当是恩师出了什么事,连忙滚下马来往茅屋跑。她两人今天穿的是男装。
捕快见两匹快马来到,正高兴等到人了。子蓠慌慌张张跑过去要看出了什么事,芳音跟在后头。“你们是何人?”捕头指着子蓠问。“我老师住这里,出了什么事?”她忐忑不安问。捕头一听,是了,没抓住老师抓住学生也一样,当即招呼捕快过来将她们带回衙门。“你们做什么!”子蓠喝到。
上来的捕快恼了:“你们犯了私学天文的条还这么横!拉进衙门打上一百大棍看你还横!”芳音赶过来一脸茫然,其他捕快已从屋内搜出些天文仪器并推背图、雷公式等天文学书籍。捕头瞅了一眼那些东西,吩咐捕快:“这些都带回衙门做物证。”一面让捕快将子蓠芳音两个押解回去。芳音不知犯了什么法,一路嘀嘀咕咕骂着。子蓠心里却是清楚,她早知大清律上有禁止私学天文这条。但当时私学算学天文的人多了,从没听过谁被举报抓进衙门的。况且她学天文之事,也没几人知道,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是谁去告的密。庆幸的是老师和孟离疏都没被抓到,回衙门路上,芳音一直按住头上帽子,生怕帽子掉了。
当时的监狱,关押的多是未决犯。下了判决书的犯人,流放的流放,砍头的砍头,杖责的杖责。捕快押解两人入狱,将她们关入一间男监,里头已有两个男囚。虽是热天,牢房中还是湿气侵人,尿骚味颇重。两人哪里来过这种地方,当时就忍不住一阵恶心。牢里两个见他们穿着滑面长袍褂子,怎么看都是富家公子,纳闷她们怎么会进这种地方。
当中一男囚向着子蓠问到:“兄弟犯了哪条?”子蓠瞥眼看去,那人面黄枯瘦,一脸贼相。“不知哪条。”两囚犯听罢大笑起来:“这就惨了,知道自己犯了哪条是真犯,也许还有得救。不知道嘛,那就死矣!”芳音“嗤”了一声,将子蓠拉到一边。
虽从没亲自进过大牢,但从说书人那也听过不少。说书人讲到明朝宦官时,总不免将东西两厂渲染一通,把那些个没入过监牢的人吓得不敢犯法。也算替朝廷治安做了好事。当下芳音身处牢中,看到牢里环境恶劣,每每听见牢门打开的声音就头皮发麻。“到底什么多事的人告的事?”
子蓠实在想不透,不过这会想这事也晚了。说来也要算她们运气不佳,她的大伯父,舜英的父亲虞镛,就在这顺天府里做治中。要是禀帖先让他看见,或许他知道是举报的松鸣鹤,兴许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但偏偏让府丞看了,又偏偏摊上个死脑筋府尹,事情也就这么办了。
当时眼见天黑,舜英寻思子蓠该回来便过来找她,却没看见。当时府上之人也不太在意,她常常出门,兴许今日回来得晚些罢了。直到吃晚饭时,还没见她影子,虞铨脸上不高兴。这会城门已关,要出城去寻人也不行了。杜氏连忙吩咐几个家奴到附近找找,夫人近来身体不好,也疏忽了管教。
司狱将子蓠芳音两人提出来审问。司狱是顺天府中从九品官,专管狱事。当时把这两人提出来时,上下将二人打量一番。衣着打扮上看,倒像富贵人家出来的。再看她们犯的案子,并不算什么刑事案件。考虑到若是这两人真是出身非常,那为这点小案是得罪不起的。因此司狱缓缓脸上神色,让她们报上姓名籍贯,家庭身世。不问不要紧,这一问,把司狱听得面如土色。二话不说,让人将她们转进女监,不得用刑。
将两人收进女监,司狱一刻不敢耽误将此事直接报到府尹那里。
府尹大人已在家中吃晚饭,忽闻衙门来人。他知道非是要紧之事,衙门之人不会这时来到,一面让人将来人请到客厅,一面放下碗筷过去。
“大人!”司狱匆匆行过礼后说到,“咱今天拘的那个私学天文的公子,她,她竟是当今刑部侍郎家的千金!”府尹吃了一惊,但却不大相信。司狱信誓旦旦地:“千真万确!”府尹不及吃饭又赶到衙门去核实情况。
芳音小时吃过不少苦,比这糟的地方也待过,开始虽有些不适,慢慢也忍了下来。子蓠不同,她从小不说锦衣玉食,但也是吃好穿好住好,在这样的地方过夜,她是从未有过的。不过此时也顾不上管这些,想到父母这时在家不知急成什么样,虞子蓠焦躁不安。牢里的犯人关得无聊,新关进来的还有兴致,时不时吼两声。摘下帽子,一串长长辫子垂到子蓠腰际。闻着牢里湿臭味道,她突然巴不得有人来提审。
晚饭已经吃完好一会还不见她们回来,派出去找的家奴一个回来又一个出去,只说把这带都找遍了还是没看见。“往什刹海那也看看,说不准在那。”夫人急得坐立不安,只要有人从外面回来就迎出去。舜英也让雨燕到附近帮忙找找,自己跟高云霭和杜夫人在院里等信。虞铨本以为她是贪玩,眼看时辰已经这么晚了心里不免着急。况且自从观莲节那次教训之后,子蓠也再未晚上才回过家。
“老爷,你说这丫头能去哪呢?会不会在曾大夫那里?”夫人问。“曾毅绝不会让她留在那的,就是真留在那,也会让她捎信回来说。必是这丫头不知自己跑哪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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