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奴婢陪你去吧。”
她倒是想要亲眼看看,这个画兰有没有给娘娘吃些、或者喝些什麽怪东西?她浸淫内宫多年,这个画兰如果身上藏香、水里下毒,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江采衣看着嘉宁的脸色,微微笑了,“嘉宁,我知道你担心什麽。画兰从来都是一个人,本宫吃的喝的都是用自己宫里的,他应该做不了什麽,或许是夏天我自己犯困罢了。”
嘉宁依旧固执,江采衣看了看她,也就随她去了。
江采衣走出寝殿,来到朝夕阁的庭院,此时阳光艳丽的刺眼。
几声开朗娇笑在朝夕阁里倾洒,嘉宁看去,笑道,“今日有些风,秋菱她们这几个小丫头前几日剪了风筝,正耐不住,赶着这会儿出来放呢!”
江采衣定睛看去,朝夕阁分花拂柳,院子里开着金黄的桂花,甜香委地。
一片灿阳里,秋菱和几个年纪小的丫鬟们你追我赶的拽着绷紧的风筝线,精美的老鹰风筝随风上青云,在朝夕阁湛蓝的天空上飞翔。
秋菱看到江采衣,嘻嘻哈哈的冲她招手,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眼眶微微发酸,江采衣噙着笑,举起手,也冲那无忧无虑的可爱小姑娘招手。
她对於秋菱,总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偏爱。她那麽阳光那麽活泼可爱,总是精力充沛,有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倒映着天真和纯洁。
就像,就像一个健康的、活泼的玉儿。
她多麽希望,玉儿也能这样奔跑在阳光下,举着高高的风筝,笑声在风中挥洒,写意人生,无忧无虑。
她才十九岁,为什麽觉得整个人都在苍老,黑沈沈的,疲乏不堪?
“嘉宁姑姑,你照顾好娘娘!”
秋菱一面招手,一面手忙脚乱的扯着风筝线,银铃一样冲嘉宁姑姑笑喊。
江采衣展开笑面,不舍的看着秋菱,一瞬间心头暖流淌过。
那时候,玉儿对她说,姐姐,你要好好的。
风吹过一树一树的桂花。
她的玉儿,人生中最後一句话是,姐姐,你要好好的。
自然是要好好的,即使噙着泪,怀着恨,带着无法填补的思念,也要好好的。
不会负你,不会负你。
江采衣看着秋菱手上的风筝,似乎它托着她的思念,遥遥冲上云霄,将她的痛都带高了,带去天空,带给她的玉儿。
“哎呀!”
正欣赏着风筝,却见几个小姑娘叫了一声。
风吹大了,几个风筝线绞在一起,秋菱她们在地上怎麽扯也扯不开。那几只风筝做的又大又沈,搅在一起,风托不住,就倒栽葱似的坠了下来!
好巧不巧,几只风筝就掉在了朝夕阁的顶上,被琉璃瓦卡住了。
“这怎麽办?如果硬拽,一定会把风筝拽坏的!”一个叫璎珞的小宫女眼巴巴的看着卡在房顶的风筝。
这几只风筝都是她们辛辛苦苦扎了好些天竹骨,用最好的锦缎糊的,好不容易才拿出来玩一下,可不想就这麽废了。
秋菱想了想,挠了挠头,“要不然,搭个梯子去拿下来?”
几人纷纷赞同。
由於侍卫不能进入寝宫内院,秋菱就准备找个太监去,却见那璎珞早已经耐不住,搬好梯子就要爬。
“喂喂喂!”
嘉宁远远看到了立刻拦下,“璎珞,你前几日才崴了脚,房顶那麽高,你摔下来如何是好?”
这时候秋菱一挽袖子,“我去!”
秋菱向来好动,爬树比猴子还灵活,她扯走璎珞,蹭蹭蹭就顺着梯子爬了上去,嘉宁和江采衣都来不及阻拦。
几个人伸长了脖子,也看不到秋菱的身影,她们连忙站的远了些,就看到那几只一人高的风筝已经快将秋菱的身影淹没了。
秋菱蹲在房顶,用剪刀将缠在一起的线剪断,然後一只一只扔下来,璎珞她们连忙接住。只一会儿的功夫,她就蹭蹭爬回梯子,安全落地。
江采衣扶着额头,摇了摇头,正想斥责两句,就看到几个小丫头欢天喜地的捧着风筝重新穿线去了。
“算了,总归以後小心些。”
嘉宁板着脸教训了她们几句,这几个宫女却知道江采衣和嘉宁都是温和性子,像小麻雀一样吱喳了几句就嘻嘻哈哈的玩去了。
风卷着落花,落在裙子边。
“今年桂花开得好,很香呢,等入了秋,就可以酿桂花酒喝。”
嘉宁扶着江采衣的手出了朝夕阁,只是走不远,江采衣突然回头,微微皱了皱眉。
“娘娘?”嘉宁见她疑惑,连忙停住脚步。
“嘉宁……”顿了顿,江采衣沈吟,“你绝不觉得,桂花有些太香了点?”
一季雪白的梨花,开了春天,再开夏天,整个太液池边如同下雪的湖堤,远处精致宫阙楼阁在水面上找出倾斜的影子。
太液池边,画兰还没有来,於是嘉宁收拾了石桌,摆上自带的茶点。
太液池边除了梨树,又多出来不少木槿花,在白色梨花中灿若霞光。
“娘娘,喝点明心茶。”
嘉宁沏好了一杯热腾腾的药茶,放去江采衣手边。这药茶是太医院医正开来的房子,用於调理江采衣气血虚浮的症状,她找了好几个太医反复确认过,的确温补,对江采衣很有好处。
江采衣顺从的接过来,顺从的抵在唇边。
……这个嘉宁姑姑,她总是无法拒绝。
她本来想要冷落嘉宁,最好不要彼此牵扯,她本就是为了报仇入宫,何苦连累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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