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掩住眼睛,她不想看见镜里那个可怜兮兮的笨女人,如此的女人配当大鹰的女王吗?此刻,大鹰的子民也许会感谢自己的牺牲,但他日又如何?她不敢想像。人民会接受一个如此不洁的王吗?终有一天,他们都会看不起自己,因为就是她让全国一起受辱……
「你要如何面对子民?要如何面对你尊贵的父亲大人?你对得起夏照吗?」她竟开始质问镜里的女子,彷佛那是别人,却不是自己。这镜子里的人,再也不一自己。她不再是大鹰王国的珍宝,不再是她父亲大人掌上完美的女儿,更不再是夏照奉上天的纯洁女神。
「你还配得上身侍学的白衣裳吗?」她生气地扯去身上的白绢长裙,它洁白得刺痛了她的眼睛。
「嘶」的一声,白裙子被她扯破,那声音竟叫她如此地熟悉。
她咬住下唇,强迫自己把镜中那光著的身体细看,一身伤痕,那一夜的煎熬让她遍体鳞伤,即使多日以来水儿都为她预备具药效的花草置於浴水中,助她减水痛楚。然而,那人的手实在太残忍,几天下来,她被掌掴的脸上仍清晰地看见他的掌影。
「一个破烂的镜子,一个破烂的人……」她喃喃地对镜子说,只有眼泪静静地伴著她把那身的伤痕一一检查。那颈项、锁骨、胸脯,以至全身,都是被他齿噬咬吞吻缀而成的瘀色,脚踝被捏出如铐锁的血疼,两腿之间的痛楚更叫她惊慌,那被火烧般的灼痛彷佛不断地为她的记忆加入鲜明的画面,她要怎样才可以把那被侵入的苦难与羞辱忘掉?
她把白裙甩在地,再穿上一袭青衣抱著两膝呆坐在窗前,她不要再看见那破烂的镜子、破烂的人。一双漂亮的眼睛望向窗外不知方向的某点,那大概就是羽城港口的方向,她的思绪再次飘浮,一身的痛感、不堪回首的黑暗记忆都被她抛下,她的灵魂从窗子往外飞去,留下一个空壳一样的身体,她再次让自己成为一座雕像,让世界在外壳的死寂中消失,伶公主也可以不在痛苦了……
水儿一直站在本来是寝室大门的地方,把主子的一举一动也看在眼内,当她看著伶再次入定的呆坐在窗前,她知道那镜子没成功激起公主振作之心,伶只是改了一个位置来摆放自己的身体而已。这叫水儿苦恼了,究竟要如何再可助女王从幽谷爬出来?
水儿丧气地转过身去,要找现在唯一最可靠的王宫侍卫长申治大叔商量。
却在她转过身去之同时,一阵杀气如寒风袭来,她手才按在剑上,竟是那个天杀的男人,他原来一直站在水儿身後一起把伶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叫人听得心里难过的话都尽收眼底、放在心里。
「你还敢走来?」水儿看见铁木如山一样站在?室门外,而他身旁竟没有半个部下,这不是水儿为主子雪恨的大好机会吗?她的剑才也按耐不住了。
「不要烦她来为你收尸。」铁木冷冷的说,眼睛仍紧盯住寝室中那座美丽的雕像,然而,他的剑却正轻轻的碰在水儿的眉心,一丁点的鲜红如汗珠一样冒出,水儿才拔剑的手立即停住了。
「你来干什麽?我王跟你的交易早已完成,请邪神放过我家小主子吧,她已伤入骨了!」水儿忍住怒火,再不敢以骂声相向,那不是因为她怕死,却是因为她已清楚以自己的能力根本没可能阻止邪神,骂声反会触怒此人从小就比人强烈的傲气,她不得不为主子著想,只要能保护伶,她愿意成为一头摇尾乞怜的狗为主子求情。
「她,」邪神的剑已回鞘,水儿的眼瞪得老大的,因为她连剑影也没看见,此人武功之强叫她难以想像,她却听见铁木沉厚的声音继续短促地说,「瘦了。」
「你……」水儿被此人的话弄得糊涂了,不禁说,「你既然关心她,为何要如此伤害她?」
「关心?」铁木这才转过脸去,不屑地说,「我当然关心,她是我的武器,在战场上,要确保武器能发挥它最大杀伤力,这是战士最需要关注的。」
水儿一时无语,她明白铁木所说的,在他的眼中只有战事,这就是炎族战士,她更明白铁木的宿敌就是夏照,他是要以羞辱伶公主来羞辱夏照,可是,此人真的如此可恨可耻的话,何以他脸上又是如此的心痛?他看著伶的眼神从来都是那麽的热烈,这一点水儿很是清楚,因为她的主子跟此人也差不多,即使有夏照大人在,她每次看见铁木都是如此雀跃……然而,这一切也只能成为往事了。
「铁木大人,那麽,请你好好保护你的武器,你再不想办法,这武器便要崩毁了。」水儿无奈地跟著铁木的说话方式,却忧心地说,「这几天,公主几乎没吃过,她似是要让自己慢慢地死去。我这就去为她张罗棺木……」
水儿认真地甩下这话便退去,留下铁木继续呆站在伶的寝室门外,继续犹豫著、思前想後著--「要进去吗?要进去吗?要进去吗?」
☆、8.3不可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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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身的铁甲尽是沙泥,是一天一夜混在灾场之中进行拯救而来的痕迹,履行诺言是战士的基本,这美德他早就学会,但不是所有人也能得到他的承诺,目下就只有伶,即使他已是不折不扣恶魔,他却仍然在意对伶的承诺。可是,几天下来,他仍未能把鹰王从石堆中拉出来,即使他多想一剑了断那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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