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到底什么事?我把林曳带来了。”高闻指了指习惯性挠头发的男生。
“你最好问他。”视线扫到林曳。高闻跟着看向他。
林曳随手拨弄头发,原本已经够蓬松凌乱的黑发越加乱如稻草。他两手交握,又用手弯曲另一只手的指关节,如此反复。我等得有些不耐烦,问他和米拉的关系。林曳把手指□□乱发里抓了几下,这才告诉我们他和米拉原来是初中同学。
“三年都在一个班。”他望着空寂的体育馆,思绪随风飘向窗外寒冷如冰的世界。
三年前的九月,林曳和其他小升初的学生一样,怀揣对初中生活的新鲜感和美好憧憬走进矿研初中的校门。班会上,班主任分好座位,公布完班表,简短的说明了一下初中生活注意事项后,墙角的广播播送通知全校师生参加开学典礼的消息。大家在班主任的要求下,分两列站好,依序去操场。林曳刚来到新环境,原本有些腼腆的他鼓足勇气认识了几个新朋友,其中要数赵寒庭最受人注目。
赵寒庭一改小学时的板寸形象,升上初中后,把暑假好不容易留长的头发修剪成形,浓密的眉毛下,长而卷的睫毛为熠熠眸光遮云覆日,阳光不敢忽视他挺拔如绝峰的鼻梁,在扯起一丝坏笑的唇上涂上一层光晕。他用修长而坚实如竹的手指滑过线条流畅的轮廓,抱着双臂,两腿交叉,瘦长的身子斜靠在墙壁上,和身边的同学笑闹着打发时间,等待全班到齐了之后排队去操场开晨会。
林曳站在赵寒庭身后,不动声色听他在女生面前侃侃而谈。好几次被老师发现赵寒庭开小差,压低声音训斥他,他垂下头乖乖听训,等人走后却在背后重新演绎老师训斥的神态,模仿得惟妙惟肖,惹得周围的同学捂嘴偷笑。林曳跟着哄笑时,注意到米拉盯着主席台一动不动。她的额角出了许多汗珠,脸色有些发白,手捂在腹部,娇小的身子像风中的叶子摇摇晃晃。他正思忖对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赵寒庭忽然举起手:“老师,她好像中暑了。”
“今天不是很热啊。”班主任走过来查看米拉的脸,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米拉摇摇头,强作笑颜。老师便没再管她。
有一天做完课间操,校长在主席台上宣布校内班级篮球赛就在一周后开始。班主任在班会上组织意愿参加比赛的同学,赵寒庭踊跃报名,女生们各个露出欣喜之色,男生们砸吧嘴,有的低头继续看书,有的则看似开玩笑实则嘲笑他太过显摆。他见林曳踌躇不决的样子,半笑闹拉起他的手说:“林曳也参加。你呀也该好好改变一下了。”
林曳怔怔望着满脸笑意的赵寒庭,总觉得他的举动充满让人费解的阴谋。林曳扭头看向窗外,略带夏日余热的阳光在深绿可人的香樟树叶间跳起俏皮的舞蹈,掀开薄如纱的风,不顾一切亲吻米拉薄透粉润的肌肤。米拉支起手臂,下巴抵在手背上,闭着眼任由光和风在耳边轻语。他一时看得呆了,心突突狂跳个不停,浑然不觉赵寒庭正在偷玩他的橡皮擦。
“我想,我就是在那时喜欢上她的吧。”林曳张开腿,靠在椅子里。那一刻的她仿佛身在另一个世界里,不论我们这个世界多么纷杂,她却丝毫不受影响,像只高飞在天空的鸢,又像一条栖游在深海的鱼,自由来去。
“在一年级组里,我们班球队连赢三场,赵寒庭一个人出尽风头,开学没过几周,在女生中人气越发高涨。”
除了体育课,赵寒庭会在短暂的课间休息时间叫上林曳和其他几个男生去教学楼前的篮球场打球。女生们趴在栏杆上眺望,一个个眼里全是赵寒庭的影子。米拉从她们身边经过时总能听到那些夸赞赵寒庭的话,她有时会跟着马恬依一起伏在栏杆上,看看众人讨论的男生到底有多厉害。
不知从何时起,马恬依的话题里总离不开“赵寒庭”三个字。
米拉在班里能够说得上话的朋友五个指头就能数过来。她喜欢坐在座位上,哪也不去,马恬依每次下课便坐在她对面的位子滔滔不绝聊着赵寒庭的事。马恬依和赵寒庭经常毫不避讳的在同学面前打打闹闹,互相斗嘴,久而久之,被大家看成欢喜冤家般的一对。
林曳和赵寒庭凑在一起说笑时,视线不受控制地停留在米拉身上。她手里总拿着一本小说,看得聚精会神,偶尔加入到马恬依和其他同学的聊天当中。
“她虽然和马恬依比起来不算漂亮,可也不难看。即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会让人莫名产生好感。”
高闻赞同地附和:“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吸引力。”
班级篮球队在赵寒庭的带领下一路过关斩将,挺进决赛。那天下午天气很好,初秋的阳光还不算清冷,时有时无的风微凉,可仍让人感觉舒适。两个班级的学生都聚集在球场边缘为各自班级加油助威。
比赛进行得很激烈,林曳一路跟在赵寒庭身后,披荆斩棘,等待对方出现失误。对方运球到达半场时,果然传球失误,林曳一个鱼跃,双手将球紧抱怀中,抓准时机快攻到守方半场,余光看到站在三分线外的赵寒庭,他果断把球传出。赵寒庭接球,转身,躲过守方多名球员的攻击,在夹缝中干脆利落地把球射向篮筐。
终场哨声响起,赵寒庭被队友们拥围,场边的拉拉队们高兴得又蹦又跳。越过拥挤的人群,赵寒庭的视线与马恬依的视线相会,浓情蜜意地纠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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