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心欢在净房沐浴,心猿意马地搓着手臂,一低头赫然发现胸前长出了两个花苞,蓦地脸一红,胡乱擦了身子,穿好了衣裳便出了净房,回了内室。
发梢还带着氤氲水汽,李心欢有些恼地抱着暖炉,莫名其妙心烦意乱——今日都十九了舅舅还不来看她!难道要等到明日清晨匆匆话别么?
想着想着,李心欢竟觉着有些委屈,红着眼圈使劲地压着暖炉的侧壁。
一步堂院子里忽然就有了动静,温庭容去正上房书房里与姐姐姐夫长谈一番,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功夫才出来。
李心欢忙叫丫鬟给她梳好了头发,连衣裳也来不及换,披件鹤氅裹了裹,站在门外等着。
梅渚塞了个暖炉过来,李心欢接了炉子,巴巴地朝上房门口望去。
峰雪想劝。梅渚扯了扯她袖子,摇了摇头,两个人退进了屋里,梅渚才道:“爷要走了,这一去怕是一整年都见不着面,他们舅甥两个自小一处长大,碍着这许多规矩这几日都没说上话,便是纵了这一时半刻也不打紧。”
峰雪点点头,便转身进屋去铺床备茶。
李心欢喉间一哽,看着温庭容定在院子的修长身影眼眶一热。
温庭容驻足朝这边看了两眼,只是夜深了,便是亲外甥女也不好夜里相见,紧了紧拳头,深深地看了李心欢一眼,颔首之后便要离去。
李心欢一只脚已经跨出了门槛,却不晓得找什么借口追上去,低头瞧见手里的暖炉,自欺欺人地想着,更深寒意重,舅舅需要一个暖炉。
第56章离
温庭容出了一步堂,李心欢才堪堪追上,两手抱着暖炉顾不上披风,披风兜了一阵风鼓鼓地吹起来,她整个人立在雪夜里显得瘦弱极了。
闻声回头,温庭容蓦然心疼,径直走到李心欢面前道:“夜里冷,怎么追出来了?”
眼眶湿热,李心欢鼓起勇气扑进温庭容的怀里,哽咽道:“舅舅,雪夜寒冷,把暖炉带着。”
温庭容定定地站在那里,任由少女柔软的身子跌进他的怀里,愣了一瞬才去安抚地顺着她的头发,轻声安慰道:“时间会过的很快的。”
拼命地摇着头,豆大的泪珠子从李心欢眼里溢出,她一手托着暖炉,一手紧紧地揪着温庭容的衣襟,抽噎道:“我……舍……”舍不得舅舅呀!
温庭容抿着唇,剑眉上翘,他也有不舍,却不能心软,苏州是一定要去的。
强忍着内心的火热,温庭容推开李心欢,熟稔地替她扯了扯披风,神情静如水面,劝道:“回去吧,听话。”
李心欢低着头,讷讷地把暖炉递给温庭容,便跑进了屋里。
舅甥俩就此别过。
第二日早上,温庭容以为李心欢不会来送他,没想到小丫头顶着一对红肿的眼睛起了个早床,裹得厚厚地和朱素素一道送他出门。
到了影壁面前舅甥两个也没有说上一句话,还是朱素素对李拂念道:“你送了庭容去记得立即写信回来。”
李拂念笑道:“我们一落脚就给你们写信,外面风大,快带心欢回去吧。”
温庭容也看着朱素素道:“我会写信回来报平安的。”余光扫了扫李心欢,只见那小丫头嘴角动了动,他才安心出了门,与李拂念两个上了去马车。
回到一步堂的时候,朱素素软言安慰了李心欢几句,告诉她离别是常态,伤怀也正常,只是更要顾好眼前的生活,不可耽溺于悲伤之中无法自拔。
纵使再不舍,李心欢也只能接受事实,认可了朱素素说的话。
从这日起,她便开始想着该要如何回舅舅的家书了。
……
半月过后,李拂念回府,他说苏州那边已经安顿好了,温庭容的学业也逐渐落实。
吴畏和李心质两个也考完了会试,虽然两人都没中进士,但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他们两个经朱潜渊点拨之后也都决定留在了北直隶,一起在卫所里历练。
仿佛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李心欢也开始和李心巧两个在吴美卿和朱素素手下学着看账本、管理内宅和打理李家几处庄子。
温庭容不在的日子,李心欢变得愈发乖巧听话,沉默寡言,若不是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众人玩笑开到她头上,平日里难得见她说笑。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心欢除开性子变得稳重些,除了孩子气,长相也脱了稚子之态,出落得娉娉婷婷,清丽艳雅,娇美而不俗气。
四月里,李心欢收到了第一封来自苏州的书信,温庭容在信里并没有提及太多苏州生活,只是向长辈问安,向同辈问好而已。
不过待李心欢还是不同的,他问别人都是“安否”,问外甥女则是“乖否”。
李心欢机灵聪敏,便是这一字之差,她也能看出舅舅待她不同,苏州来的书信最后落进了她的匣子里,和别的宝贝一处收着。
回信的时候,李心欢也只字不提想念温庭容的事,她只告诉他,小白日日喝凉开水,吃蔬菜和其他杂食,长到了四斤重,抱起来有点沉;园子里池塘中的游鱼不再是去年的那几条,不仅大小不同以往,花纹也不一样,不过品种还是一样,都是笨笨的财鱼。
絮絮叨叨说了许多细枝末节的小事,舅甥两个便是不见面,温庭容也能体会到李心欢生活有多惬意。
外甥女过的顺心如意就好,温庭容虽然想念她的很,倒也安心了。
六月,温庭容没有来信,李心欢已经学会了打算盘、看账本,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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