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看,只要不是在医院里,怎么样都好。
过了好一会,他突然转头冲我笑了一下,说:“李春深,陪我一块死吧。”他的笑容里看不出悲喜,声音里也没有丝毫情绪。
“好啊。”我笑着回他。这样最好不过了。
我得了陈家声的死亡许可,忽然觉得什么也不怕了。高蓉也好,罗雪也罢,管她们说什么,想什么,那是她们活着的人的事情,跟我们没有关系。就连那个人,我现在好像也突然有勇气对付他了。毕竟活人再难缠,也缠不上死人啊。
“在那之前,”陈家声的话打断我的恍惚,他冲我招手,看着我走向他,“我们争取活得久一点。你把药吃起来吧,反正都要死了,还差这几盒药吗?我看你这样,太难受。”他抓着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说:“再说了,你身体这么差,我们怎么谈恋爱约会啊?”
“约会?”
“嗯。我们不是连一次正经的约会都没有过吗?你就没有憧憬过?”
“我还真的没有憧憬过。”我望着窗外渐小的雨势,想起来一部叫《曼谷轻轨恋曲》的电影,便对陈家声说道:“以前看过一部电影,女主暗恋男主,第一次鼓起勇气约男主出去,是在大白天跟着一群小学生去天文馆看星星。”
“那女主挺浪漫啊。”
“你觉得她浪漫?”我有些意外,看到他点头,继续说:“其实我也这么觉得,但是好像别人都觉得很奇怪,而且就连女主自己,也在看星星时睡着了。”
陈家声笑着说:“你应该不会睡过去。明天去?”
“这两天闭馆,后天可以。”
陈家声挑眉问我:“知道的这么清楚,早就查好了?”
“我以前自己去过。”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自己此生还会有约会。早知道如此,我会把它攒下来。
陈家声看着我摇头,道:“电影一个人去看,天文馆也敢一个人去,我看你心挺大的啊。怎么刚见你时就好像住老鼠洞里不见人似的?”
“因为我知道他不会去那里。”我无意识地拍拍膝盖,“至于我,反正在哪里都是一个人,出门不出门有什么区别?”
“不要老是说丧气话。”陈家声推了我一把,“你说得那个电影,找出来看看,反正下着雨也出不了门。”
“那个电影……你应该不会喜欢,是部爱情轻喜剧,情节并不怎么跌宕起伏,看过的人也有很多觉得无聊。”
陈家声“啧”了一下,伸手搂我的肩膀,翘起二郎腿说:“谈恋爱这种事呢,就是本来无聊的事情,因为是两个人一起做了,就不觉得无聊了。”
“我并不觉得那电影无聊。”
“你……”他皱眉看我,“你有时候脑子很不好使,你自己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但我也只是想表明一下我对那电影的态度,结果挨了怼,只好闭嘴,起身去714拿电脑。陈家声在后面喊:“把湿衣服换了。”
去天文馆的那天,同样赶上了来参观的小学生。售票员特地跟我们确认那是学生场,是否需要错开。我跟陈家声异口同声地说“不用”。结果售票员看我们的眼神,立刻多了几分看傻逼的意思。
在天象厅外检票的时候,我们俩就显得格外醒目,尤其是陈家声的身高和花臂,叽喳的小学生的声浪明显小了很多。但是等我们落座没多久,那波稚嫩的孩童的声音就再次袭来,瞬间将我们淹没。
想一想,已经很久没有一次见过这么多这么小的孩子了,更遑论置身其中。我想起自己那么大的时候,那个时候,虽然不能说无忧无虑,但也没料到自己活到三十岁还撇不清那些烂事。
配合着解说员的声音,球幕上开始显现模拟星象。那是在真实的夜空无法观察到的绚丽景象。我再一次沉溺在其中,一想到即便身死成灰,也是在这样的绚丽中的灰尘,心中就多了几分安慰。我顺着陈家声的胳膊摸到他的手,他张开手掌,与我十指交扣,握紧。时至今日,我已别无所求了。
从天文馆出来的时候,太阳正大,晃得人睁不开眼睛,身体包围在滚滚热浪之中,但是并不焦灼。我在太阳底下伸了个懒腰,陈家声拿着手机从后面追上来,对我说:“丁哲和罗雪要请咱们吃饭。”
☆、鸿门宴
“你答应他们了?”我不想去。
“哈,我以为你会说‘我不去’。”陈家声掐着喉咙模仿我的声音,显得十分滑稽,但是我笑不出来。陈家声见我不笑,敛了神色,正经道:“上次有些话没说清楚,这次去说清楚,省得以后再纠缠。”
他们上次在病房里说了什么,我不感兴趣,但我记得那次谈话中,陈家声被一口香蕉呛得惊动整个楼层的事情。
陈家声见我不说话,撞撞我的肩膀,戏谑道:“干嘛,醋性这么大?”
我心中烦躁,嘟囔道:“去吧去吧,反正是你的事情,我才懒得管呢。”说话间,脚步不觉快了很多。我心里打定主意,既然他让我去,那我就去装死鱼,反正这个我最在行。别的他们爱聊什么聊什么,只要不把陈家声聊死就行。
陈家声说要去罗雪和丁哲的新家,位置比较远。上车没多久我就睡着了。醒来时,汽车正驶进一片高档小区。
带花园的小别墅外,一位身材圆润的老太站在路边等我们。一等我们下车,老太就迎上来,握着陈家声的手亲昵招呼。她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戴着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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