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响立刻抬高了那碟藕片的身价。嘴巴里已经开始自行分泌口水,但我还是坚持去看烧烤炉上滋滋响的羊肉。红白相间的羊肉逐渐皱缩、变色,渗出的肉油滴在炭火上,伴随着“滋”的响声升起一股黑烟。
我的肚子叫得越来越响,使我不得不送了一些白水进去。老板端了一碟小炒肉、一碟土豆丝过来,我立刻道:“盛碗米饭。”“来两碗,”陈家声看向后母和弟弟,见他们摆手,补了一句:“那就先来两碗吧。”
等老板一走,陈母道:“你们俩白天在家一整天,也不知道弄点吃的,单等着这一顿啊?”她嘴里塞了很多食物,说话的时候咕咕哝哝的,听不太清楚。
“妈,你还好意思说他们。我哥早上到家的,你连饭都不给拾掇一顿,饿了他俩一天,说出去不怕邻居笑话你。”
“哎!你个混小子不要胡说,是我不让他们吃饭吗?家声,你自己说,从小到他我短过你一顿没有?你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可这么多年,我待你跟家强有什么区别?小时候你爸喝了酒打人,要不是我替你拦着,你早被他打死了。亲的又有啥用……”她说得兴起,嘴里的食物喷了出来,零零星星地落在菜碟里。
陈家声打断她:“我昨天开了一夜的车,太累了,没顾上吃饭。”
“这种时候做媳妇的就得知道伺候嘛!”陈母看向我,“那冰箱里都是菜,拿出来热一下就能吃,不想吃剩菜开火炒一个也好啊。家声他睡着,你可以做个饭叫他起来吃啊……”
“我不会做饭。”
年轻的烧烤师傅已经在往羊肉上洒孜然粉了,我吞了一口口水。
“切,现在的年轻人都娇贵,这也不会,那也不能,都是没逼到那份上,谁是生下来就会的……”
米饭和羊肉串一起上了桌,我顾不上跟陈母说话,拿了一个串,用筷子把肉撸到米饭上,肉汁和材料立刻沾在米饭上,使后者呈现一种诱人的棕色。我端起碗,夹了一筷肉和米饭送进嘴里,滚烫的肉在舌尖翻滚,唇齿间立刻被肉香和淀粉的甜味盈满。虽然不舍得,但我还是囫囵着吞下第一口,对陈家声道:“烫,你吹凉再吃。”他冲我笑笑,道:“你也慢点吃。”
陈家强立刻笑道:“你俩别撒狗粮了好吧,不然我这就打电话叫我媳妇过来,咱看谁恶心谁。”陈母吐着舌头道:“能叫来最好,我早就让你叫来看看,你藏得那叫一个严实。”
陈家声递了杯水过去,说:“妈你喝口水。”陈母抓起两串放在陈家强面前,边冲陈家声摆手边又抓了两串,道:“吃啊你们也吃,这肉烤的真不错。”陈家强扭头喊道:“小李,再给来五十串!”
米饭吃了半碗,陈家声搁下碗道:“超市那个事你怎么想的?”
“地方我都看好了,就是前期要投的钱太多,我这还没凑够。搬到这边来以后,我想着原来那老房子留着也没啥用,上半年就给卖了。不过哥你也知道,那房子太破,值不了几个钱。能借的我也去问了,这帮□□的!平常过年跟着你去走亲戚,净见他们摇尾巴,一个个和颜悦色笑得甭提多好看了!这次去找他们,没等我开口呢,一个个的屁股就坐不住了,话里话外的赶人。我他娘的也是日了狗了,净摊上这帮穷亲戚!日他娘的狗眼看人低,等我这超市开起来,你看他们还不上赶着来巴结我?”
“他们这帮人也太势力了。家声你是不知道,我给他们打电话都不接,别提家强了。你弟也是时运不济,以前出去跟人家学做门做柜子,人家都发了,就他没弄起来。回来这几年,倒腾过药材,包地种过草莓,都打了水漂了。照我说,他就是个守家护业的命,出去挣不着钱,还得在家。你给他把超市开起来,妈就没啥心思了,超市就是进货卖货嘛,这县里乡里这么多人,超市肯定亏不了。你弟生意上了道,你这当哥的在外面也放心不是?”
“妈你别说这些没用的,我哥心里有数……”
“我说啥没用的啦,你就是嫌弃你妈老了不中用了……我是给你凑不来钱,我养老本都给你搭进去了,这顿吃了下顿有没有都不知道呢!人不知道的还说你养了俩儿子,现在擎等着享福吧。我这是有苦说不出啊,伺候了你爸你爷爷一辈子,他俩倒好,前后脚地撒手不管了,撇下我一个人,继续伺候你们俩,我这是享的哪门子的福啊……”
“妈你别嚷啊!我这新嫂子在呢,让人看了笑话……”
“笑话什么?”陈母拉着我的胳膊,“妈这个样都是为这俩儿子操心操的,你觉得我好笑吗?”
她手上劲挺大,我不能不动声色地挣开,只好安慰她道:“不会不会,您说哪的话。”我拿了把串放在她面前的骨碟里,“阿姨您接着吃……”
“你这是不认我啊……”她突然哭起来,双手捶胸口,“家声我是哪里对不起你啊?竟找这种儿媳妇来对付我!你觉得我哪做的不好,你当面告诉我啊,让媳妇来恶心我算哪门子事啊……”
我没见过这阵仗,转向陈家声求助。他对我摇摇头,转向陈母道:“妈您别哭了,咱们这不说家强的事呢吗?家强,你刚才说开超市,还差多少钱?”
“二十万!”陈家强立刻接道。陈母也止了哭,看着他俩,见陈家声不说话,急道:“你给他凑个十万也行啊。你开着大公司,当着大老板,手底下那么多人……”
“别提公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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