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大睁著眸,心跳忽快忽慢,胸口忽轻忽重,翻江倒海,搅作了一团。
原来……
所以他表现得怪异,所以他刻意拉开距离。
以亲人作为要挟,虽然老套,但却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
那一只大手,抖索不停,骨节都捏得泛了白,她不舍,便合掌包覆住,搁在颊边,柔柔轻蹭。
“傻子。”
恍惚一笑,继而潸然泪下。
“你哪有对不起我呢?你为我付出的已经够多了。”
怎样叫强大?有用不完的财富?有至高无上的地位?有无可匹敌的本领,呼风唤雨,肆意妄为,一念间便可定他人生死?
怎样叫强大?勇敢善良,坚定执著,为情为义全力以赴,挺身相护,哪怕能力有限,却是不畏惧不退缩。妥协并非是因懦弱,屈服并非是因胆怯。不是孑然一身,不是无牵无挂,不是冷酷无情,需珍惜守护的岂止一桩一件?不能割舍,不能弃之不顾。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才是罪魁祸首。要论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不准再说自己没用了,你听到没有?”
苍木迟缓且沈重的摇头,嘴唇微微颤动著,半晌都未出得了声。
他明明没有说话,可刘寄奴确实听到了。低幽辗转的一声唤,唤的是“阿奴”。
黯然的,苦涩的,无奈的,痛楚的,从灵魂深处发出的……近乎呜咽,仿若悲泣。
满腹辛酸,她倾身向前,额头抵著他的额头,鼻尖碰著他的鼻尖,若言语无法表述,那就无须说,让思绪流淌传递,给他们一刻贴近,给他们一刻依偎,暂且抛去纷扰,不想今朝以後,静静的,便已足够。
叹只叹相聚时短。
房门碰响,打断了一室哀哀缱绻。
(13鲜币)153.怒恨滔滔
房门开。
杗肖迈进,娑罗紧跟其後。
白苏暂作走开。家中难得来客,一来还是数位,一张张嘴要吃要喝,日常种种需得安排,缺啥少啥该添置啥采买啥,鸡毛蒜皮样样都向她请示。白苏想著,反正划清界限总出不了岔子,盯著守著也不差这会儿,当下面做事的匆匆来找,她便随著去了。
一双暗红色的眼睛朝房里一扫,眼里所包含的情绪一霎辨识不清。
娑罗则疾步走近。目不斜视一把拖起了苍木,二话不说,径直把他押领向外。
苍木跌跌撞撞,姿态狼狈,饶是挣扎反抗,终为徒劳。
“你们……”刘寄奴从惊呆中回神,旋即踉跄著站起,“你们要把他带去哪里??!”
连扑带拦,她方寸大乱,不断尖叫著“放开”。
娑罗不为所动。一路拖缠至门口,杗肖侧身一挡,施予牵制,娑罗便携著苍木迅速退出。
眼睁睁看著苍木被带走,刘寄奴心急如焚却无法阻止。猛一扭头,近前的这一张脸可恶可憎,简直是丑陋不堪!怒与恨翻涌沸腾,一呈滔天之势,狠狠甩脱他环缚的臂膀,再挥起胳膊发疯似的揪扯抓挠。
“混蛋小人!!你卑鄙!你无耻!!”
手脚并用,边骂边撕咬踢打,犹如被逼急了的小兽,理智尽失,只余歇斯底里。披头散发,衣衫凌乱,目眦欲裂,咬牙狰狞,还像极了索命的厉鬼。
乌黑双眸燃著熊熊烈焰,火舌跃舞蔓延,把一张小脸映得通通红。杗肖任其撒泼,由其发泄,小手扬来,明明可以轻松避开,他却未动。
──“啪”!
听得一记响亮,幽冥之王杗肖居然结结实实挨了一耳光。
余音在房内回荡,接著就是死寂般的静。
凶猛的攻势一刹暂顿,刘寄奴愣住。
自己竟得了手,她没料到,显然是极意外。两两对视,她很快反应过来,迫不及待的再度挥高手臂,预备乘势追击,梅开二度。
这一次,杗肖是容不得了。
准确无误的擒住两条细腕,发力一扯,翻掌一扭。
──“啊!”
刘寄奴脱口而出一声惨叫。
杗肖重重的将她压上墙壁,一字一字由齿间缓慢倾吐:“疯够了麽?”
够??开什麽国际玩笑?!恨不得撕烂他的脸!恨不得生生咬下他的肉!一巴掌算个屁!够??怎麽可能够!
双手被反折在背後,一动便引发钻心的疼痛。但是没关系,还有一张嘴灵活自由。
至此,咒骂劈啪不停歇,极尽恶毒之能事,不求最难听,只求更难听。浑身发抖一半因著激愤,一半是因著痛楚,双颊被激出的血色已然消褪,唯一双黑眸亮得奇异,亮得慎人。
与其相反,杗肖的脸上乌云密布,黯得快不透光。指间忽而一松忽而一紧,反反复复拿捏著力道,似是犹豫,亦是一种提醒与警告。
那一股滋长凝集的暴戾之气,刘寄奴半点不陌生。
“来啊!”高抬著下巴,她倔强的瞪视,毫不畏惧:“要打要杀你来啊!!”
厉光如闪电,交错著划过红眸。
何以挑衅?何以放肆?莫非忘了昔日吃的苦头?莫非忘了过去受的教训?
纤瘦的腕,单薄的身,脆弱且不堪一击。手指松松紧紧,温热的皮肤,滑腻的触感,引致一瞬微微失神。除了以指腹缓缓摩挲,一时再无别的动作,仿佛流连,仿佛不舍。
杗肖的宽容大度不计较,刘寄奴并不领情。
“怎麽?不敢麽??”故作诧异,随即恍然大悟,“哦对了~我还有用!如果一不小心杀了我,你的大业怎麽办??为了大业,装一装龟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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