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终于回到云芷汀,她被婢女搀扶着入了内室,阿喜也恰将大夫与稳婆带来。
中年大夫正在内室为宁禾把脉,稳婆急着嘱咐婢女:“去烧水,多烧热水!”
室内,阿喜跪在床沿,望着被宁禾身下流出的羊水染湿的床榻,满脸急色:“夫人,你要挺住啊……”
那大夫落下口气:“好在你家夫人腹中胎儿已足九月,但毕竟是早产,又是第一胎,夫人一定要挺住配合稳婆才好生产……”大夫又回身嘱咐他的小童,“去熬药,钱甲放十二颗,防有血崩之象。”
给宁禾喂了补气力的药丸,那大夫便退至了屋外。稳婆一直伴在宁禾身侧,但两个时辰过去,胎儿仍未产下。
稳婆仍不住在给宁禾打气:“夫人,如今宫口已开,您加把劲啊!”
宁禾躺在床榻上,周身早已被那撕裂的疼痛侵占,哪还有力气。她十指死死抠住床沿,虚弱地吐出气息来,“我生不下……”
这一刻,那强忍太久的泪水终于滑出眼眶,她摇着头:“太疼,我生不下。”
“夫人啊,女人生子哪有不疼的,您使把劲孩子就出来了!”
“来,吸气,吸——吐气,吐,使劲啊……”稳婆经验老道,擦掉宁禾额间大颗大颗的汗水,不停教她方法。
窗外,已到亥时,万家灯火寂静,只余雨声簌簌而下。
廊下瓦檐处雨帘直落,六七名婢女皆端着热水疾步穿行。
卧室内,稳婆已有满头大汗:“再吸口气,能看见脑袋了!”
床榻上,宁禾早已精疲力竭。额间的发丝早被汗水打湿,凌乱地贴在她额间与双颊,身下那撕裂的疼痛在她吐气的同时更加要命起来。她死死抓住衾被,枕帕早被浸湿,早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
“夫人,想想你家官人,想想孩子,你再加把劲——”
她的丈夫已经另有子嗣了,他从不知这就是他的子嗣。可腹中的胎儿何其无辜,这是她的孩子啊,她怎能因忍不住这生产的剧痛而放弃!
宁禾睁大双目望着帐顶,这一世,她不是早在重生醒来的那一刻就发誓不再涉及男女情,发誓要为自由而活么。遇见顾琅予,只是意外。回归正轨,她只想带着孩子过自己的生活。
狠吸口气,她用尽所有的力气,死死抓住身下衾被。
“哇”的一声婴儿啼哭响在室内,宁禾终觉身下一空,精疲力竭倒在床榻上。
稳婆剪断脐带,抱住小小的婴儿,欢喜地说道:“恭喜夫人喜得千金!”
“给我看看……”宁禾用尽力气偏头瞧去,那小小的婴儿咧嘴啼哭,浑身皮肤红红的,面颊也是皱巴巴的。果真如她梦中那般,她期盼已久的女儿终于与她见面了。
她心满意足地抿着笑,想要伸手触碰女儿的小脸,却是再无力气,沉沉睡去。
阿喜快步上前从稳婆手中接过小小的婴儿,小心地将婴儿抱在胸前。凝眸,这小小的人儿皮肤又红又皱,才新生,实在看不出哪里好看。
阿喜将婴儿交到稳婆手上,郑重道:“你替我家夫人好生照看好小姐。”她撑了把伞,坐上马车,对车夫道,“去皇宫。”
作为婢女,阿喜怎能不知她家主子的心思,两人明明心有对方,却硬要因误会而生分别。她并不知今日为何发接连发生这些事情,但她此刻只想做一件事,让殿下知道皇妃已经生下了孩子,让殿下知道这孩子正是他的骨肉!
马车行入皇宫,阿喜早已从宁禾身上拿了顾琅予的附令。然而她刚跑到常熙殿宫门外,便被容想拦住。
“你让开,我要进去!”
容想撑着伞,趾高气扬:“你们皇妃害死了殿下的乳母,还想再入常熙殿么?”
“你家主子不过是个侧妃,你也敢拦我的道!”
“她不敢拦你,那我呢?”一道柔潋的话落,靳虞出现在宫门处,她红唇勾起一笑,“你家主子伤了殿下的心,你这个做婢女的还是不要出现在殿下身前了。”
阿喜恨恨瞪着靳虞:“你让开,常熙殿不是你说了算的,我要见的是殿下。”丢开伞,阿喜跨入宫门往前。
靳虞扬手,便有侍从将阿喜拦下。阿喜身姿娇小,横冲之下轻易便被侍从挡退推倒在地。
雨水淋湿她的衣衫,此刻阿喜一身狼狈,“往日我家皇妃怎么不知你是这般蛇蝎心肠!”
靳虞立在伞下,眸中溢满得意,却是冷冷的,“跟我斗,恐怕你家皇妃还不够狠。”
阿喜不再看靳虞,冲着雨中大喊:“殿下,皇妃腹中的胎儿是您的骨肉,奴婢求你出宫看看皇妃……”
但这声音早已被簌簌直落的雨声掩盖。
靳虞冷下眸子,沉声朝侍从道:“将这婢女的嘴堵住,拖出去,闭宫门!”
顷刻,阿喜想要喊出口的话再道不出,口鼻皆被侍从死死捂住,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簌簌雨声不休不止,靳虞行至享宫殿外,却被何文拦下挡退。
“靳夫人,殿下不见任何人。”何文睨着靳虞,身前的这个女人撑着一把伞,她同样是美貌尊贵的,但在何文眼中,却及不上享宫那位主子半分。今日的事,恐怕不是这么凑巧!何文望着靳虞,她撑伞的手指修长,但那指尖却无长甲装饰,难得深宫中还有不喜那番装饰的女人。
此刻,何文并不愿作多想,只淡淡道:“靳夫人请回吧。”
靳虞遥遥望着殿内的灯火,只得返回了碧宁宫。
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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