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广泛的,还是要数人界的文字,你在魔界用人界的文字大家也都看得懂,只不过来了魔界,你总是要入乡随俗的罢。”
张至深点头称是,指着头上三个魔界文字问:“可否告知这三个是什么字?”
青莲面色僵了一僵,道了一声待你识了魔界文字便知。
他走至门口,那门好似有感知似的从里面开了,从门里露出一张圆圆的小脸来:“主子回来了。”
青莲入了门,向那守门小童道:“淡虎,这二位是客人,以后你们也要当主子来看,这是南公子,这是张公子。”
淡虎朝二人拜了一拜,青莲才领着他们向里走,庭院内早已结了灯火,暖黄中见有小桥流水,石子路一路延伸至前厅,几从翠竹在夜风中窸窣作响,天上一轮圆月猩红带血,竟是格外的圆润好看,像是滚圆一粒血滴子。
厅上站了几个仆从,恭敬地候在一旁,模样各是不同,却总觉有股同青莲一般的感觉。
青莲既在魔界当了官职,还是管理户口的官职,官阶定然是不低的,家中有几个仆从极是正常,见了厅堂,张至深还是惊了惊,这惊的自然不是这感觉相同的仆从,而是厅堂中央正回过头来的人。
“小黑,你也来了?”
那深沉漆黑的眼扫了眼他,停在南箓身上。
南箓神色如常,同黑箬对视。
“他如何会在这里?”
这话却是对青莲说的。
青莲也在进来那一刻惊了一惊,道:“这我确实不知,你来魔界这事我半点没有透露过,府邸加了三重结界,按理来说没有我的允许旁人断断是进不来的。”再转向黑箬,“阿墨呀,你这不声不响就出现在别人家里的习惯都几千年了,怎么还没改啊。”
那被他叫成了阿墨的黑箬投来一双悲伤沉溺的眼:“好久不见,阿莲。”
转而望向南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南箓道:“我既已成了魔,那就来魔该来的地方。”
“可你不能弃了自己仙身,自甘堕落,你有天时,资骨难得,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为何就斩断了所有退路?”
南箓却是有些不耐了,哼了一声:“黑箬,从我小时起你便不停在我耳边念叨这念叨那,念叨了几千年也不觉着烦,表面上还得做出恭敬谦虚唯我之命是从的奴仆模样,可你哪样不是在指使我,还唆使南华一同来指使我。如今我没有按照你们的希望成仙反倒成了魔,你还要来指使我,可我就偏不听了,这几千年来,我总该可以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黑箬依然是那无甚表情的面容,深黑眸子悲伤如故,声音沙哑如故:“竟不知你是这样想我。”
“我就是如此想的你,今后没有什么事便莫再出现我面前,魔界的气息想必也让你难受得很。”
“南箓,你莫要忘了……”
“我没有忘,但我再不会按照你们的要求去做了,如今我已成了魔,你和南华便死了那心罢。”
屋内便沉默下来,黑箬一袭漆黑的身影一旦静下来,便是极少有存在感,静了片刻,他才开口:“南华让我将东西还给你。”
“我不要!”那双冰冷的美目猛然一动,神情竟有丝惶恐。
究竟是怎样的东西,竟会让向来沉稳的南箓露出这样的神情,不过此时的南箓性子暴躁,一喜一怒都是极容易显在脸上。
张至深看向青莲,瞧那人脸上也是一副不知情的神情。
黑箬道:“我知你不会想再要回去……”话未说完便住了嘴。
南箓冷着声道:“你走吧。”
黑箬低眸恭谦,道一声:“是,主人。”身形一闪,消失在眼前。
这二人对话一向都是机密得很,张至深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那要还给南箓的是什么东西,他虽疑惑,却也知此时不该问,于是只挑那能问的来问。
“箓儿,这小黑的真名究竟是什么,你叫他黑箬,青莲却又叫他阿墨,这可将我弄糊涂了。”
南箓道:“他本就没有名字,如何叫都是由着别人的兴致来的。”
张至深又道:“今晚想吃什么?”
南箓一双暗红眸子瞪来:“如今我被他威胁了,你怎的反倒关心他而不关心我?”
那人一眼瞪来,含了四分愤怒六分委屈,神情微冷,容色倾城,当真是难得一见,张至深立马道:“我便是见他威胁你,真真的不忍心,才想知他究竟是何人,如何能威胁到箓儿你。”
“以后不准关心别人,你只能关心我。”
“这是自然,我眼里心里从始至终只有一个箓儿你。”
青莲听得嘴角抽搐,插道:“二位的厢房已经准备妥当,是先吃饭还是……”
“睡觉。”南箓一把搂过张至深的腰,“我现在就要你……”
张至深忙捂住那毫无羞耻感的嘴:“我知道我知道,有什么话我们去房里再说,毕竟这里有外人,我会那啥,不好意思。”
“我就要在这里说,深儿我要你……”
“你什么都别说,我懂得!”
南箓纯洁无辜地望向张至深,还想再说什么,却早被那人拉着走了。
那在一旁看了半天戏的外人在身后好心提醒:“你们的房间不在那一处……”
那二人却走没了影,也不知是否听见。
青莲的宅邸看似精巧简洁,实则重峦叠嶂,别有洞天,张至深拖着南箓这一走,虽不知房间在何处,瞧着这景致也流连忘返,便不急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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