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忖:“此女真沉得住气啊。”
文笙却知道谭睿博作为主考官之一,说出这番话必然还有下文。
果然,谭睿博顿了顿,又道:“可是我又觉着这段琴曲并不寻常。其中似乎蕴含着一些玄妙的乐义,它们在琴曲中若隐若现,难以触摸,我想再仔细听一听。”
谭睿博这话叫一众参加大考的学徒骚动更甚。
谭老国师微微点了点头,他见二儿子谭睿德没什么要补充的。方道:“若是小五在这里,他便不会有这等犹豫。”
说了这话,他和颜悦色地示意文笙归列:“记入优等。”
谭老国师亲自发话,文笙这优等自是板上钉钉,名至实归。
而且看起来他父子三人对文笙这一只手弹出来的琴曲评价都颇高,一连三个优等,这等成绩叫一同参加大比的很多人又羡又妒。
文笙施礼退回队伍当中。考试继续进行。
文笙暗暗庆幸。今天这场大比若是可以不用左手。那自是再好不过。
不久之后便轮到钟天政上场。
他这一次到是规规矩矩地坐下来,当着谭老国师吹了一段箫。
待他吹完,偌大的丝桐殿前一时竟然鸦雀无声。
钟天政的箫声与前几日相比有了不小的变化。旋律更加婉转多变,其中好似多了一种不同寻常的韵味,引人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谭家两兄弟面露惊诧之色。连谭老国师看着都有些意外。
隔了一会儿,谭睿博才问:“你以前可曾学过妙音八法?”
“回谭大先生。学生并没有学过。”
“我想也是。可怕的悟性啊。”谭睿博感叹了一句,直接给了钟天政一个优等。
妙音八法是目前乐师们所掌握最高深的法门,玄音阁里就有不少乐师潜心学习了很多年,仍然困在前三重。他们也曾有机缘听到谭老国师弹琴,却从来没有哪个人像钟天政这样,连法门诀窍都不知道。就隐约窥到了门径。
听钟天政适才的箫声,同真正的乐师已经相差无几。
考试虽然进行得很快。这一百二十名甲等学徒全部考完也用了两个多时辰。
天将正午,丝桐殿内传出来建昭帝的旨意,考试暂停一个时辰,叫大家休息吃饭。
而建昭帝父子和伴驾的文武大臣们则留在大殿内用膳,今日宫里的御膳房和玄音阁这边早有准备,酒菜流水般送上来。
建昭帝由两个儿子陪着,又特意把谭老国师和李承运都叫到他这一桌,道:“御医不让朕饮酒,国师那里也是一样,你们兄弟三个多喝两杯。”
李承运沉声道:“是。”坐下来也不先吃点东西垫垫,拿起面前的酒杯,仰面一饮而尽,而后自己又将空杯子斟满。
建昭帝见状扫了两个儿子一眼。
二皇子杨昊俭赔笑道:“表兄真是好酒量。来,大哥,咱们也把这杯酒干了。”
杨昊御应声,兄弟两个把酒喝了。
李承运没什么反应,面无表情吃了两口菜,复又拿起杯来,这一次到是冲两位皇子举了下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手腕冲外,向着那两人亮了一下杯底。
两位皇子只好又满饮了一杯。
李承运将空杯子往桌案上一放,招呼一旁的侍者:“给我和两位殿下换大杯来。”
杨昊御酒量浅,闻言登时吓得脸色发白:“表兄,还是不要了吧,当着这么多人,喝醉了失仪不好看,再说呆会儿父皇还要钦点前十甲,你难道不想看看热闹?”
建昭帝望着他们三个,好似全未发觉三人之间的风起云涌,笑对谭老国师道:“承运性子直爽,酒量也大,这点到像朕年轻的时候。”
谭老国师笑眯眯地附和道:“万岁说的是。老古语说‘外甥像舅’,这都是有数的。”
一顿饭下来,李承运酒意微醺,杨昊俭满面通红,杨昊御最为不济,被李承运和弟弟联手灌得两眼发直。
建昭帝看大儿子脚步踉跄,话都快说不清楚了,笑骂了一句,吩咐来人将他送去休息。
李承运带了一两分的醉意,脸色到不像先前那么紧绷着了,和杨昊俭陪在建昭帝左右,间或着也能说上几句笑话。
建昭帝用完了午膳,又稍稍休息一阵,叫谭老国师去安排接下来的大比,他站起身。
李承运和杨昊俭一起来扶,建昭帝就着李承运的手站稳了,往殿上正中的座位走去,临坐下的时候还在他胳膊上就势拍了两下。
这一幕,叫与延国公等人坐在一处的凤嵩川微微变了脸色。
一连三日大比成绩都是优等的学徒只有六个人。
按说这六人都应该被点为前十甲,但既是建昭帝钦点,总要给他做决定的余地,谭老国师得建昭帝首肯,将成绩在两次优等往上的二十三人全都挑了出来,此次大比的三甲、十甲都将在这些人中产生。
接下来的比试将在丝桐殿内当着御前进行。
比试的题目是建昭帝定的。
他命全优的六人出列,其他的人若想争先,可在这六人中间选择一人挑战。
建昭帝也学过琴,虽然最终没有成为乐师,乐师的道道他心里却很明白,题目也是他这几日挖空心思想出来的,自觉十分合适。
七情当中最易用音律来表达的莫过于悲和喜,他这题目便是叫比试的两个人以抛掷铜钱来决定哪一方发悲声,哪一方发喜声,两人一起演奏,相互影响,看最后是哪一方占到上风。
文笙原以为自己伤了手,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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