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通,他确实身有神通,公子寒忽然闭了闭眼睛。
众人听见门响,抬头看见一位衣着极尽奢华的清俊少年站在门口,都有些诧异,公子寒知道许多人未曾见过他,尴尬的解释:“朕……朕是皇帝。”
这样的出场未免寒酸可笑,公子寒也后悔不应该害怕打扰众人,就没有让太监提前通报,果然,一位面容桀骜的武将最先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完了,又纷纷跪地行礼。
龙渊也跟着扬了扬唇角,神情颇有被心上人惦念的骄傲,将茶盏放在一旁,带公子寒走进一间内室,关了门便把他按在雕花壁刻上,两手握着他暖热的腰身,故意问道:“怎么来这儿了,是不是想我了,嗯?是不是想我了?”
强迫他亲热一会儿,又笑道:“大家在议论重修北疆防御的大事,我现下不得空,你在这等一等,议完了再来陪你。”
公子寒原本一直摇头躲他,一遍遍思索时机是否合适,见龙渊要走,忽然冲口而出道:“你是什么?”
话说的不得当,一慌神就把想了千万遍的言辞忘在了脑后,他一字一句重复:“龙渊,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
许多年前,公子寒带着那小乞儿进宫,曾经眉眼含笑的问他你是谁,如今一起熬过艰难险阻,为他散去万年修为,心甘情愿替他遮风挡雨,将原本能容下天地万物的一颗心,学着收成一点,装着妒忌和妥协,却听到他问:“你是什么?”
龙渊眼底的温柔刹那间冰冻,反问道:“你特意来问我是什么东西?是什么,叛臣乱党,j,i,an佞祸国,还是妖魔鬼怪?”
公子寒没想到他如此一阵见血,一点余地都不给自己留,垂下眼睛道:“朕愿意为你糊涂,但朕并不蠢,这次死里逃生之后我一直在疑惑,当初你从哪里调集的兵马,又为何能用血治好御医都宣称无药可医的病,还有那些士卒,你瞒的过别人却瞒不过我,将死之人阳气衰微,我看得见他们根本不是伤口溃烂,而是死人y-in魂!怪不得你的一举一动都好似不食人间烟火……”
“龙渊,若你真为异类,必定没有人之情爱,那么可否告知,你来我身边,究竟有何目的?”
这番话早在他心里过了百回千回,一直没有勇气问出口,好似多年等待换来的一场欢喜,说出来就成了空。
不是不怕,怕的牙齿咯咯打颤,一瞬间眸中流过种种情绪,使出全身力气压制出平静的假象,好在经历了太多风浪,早就将隐忍磨练成本能,甚至能在一生唯一一点喜悦破灭时,还能条理清晰的讨价还价。
龙渊忽然冷笑一声,用眼锋扫着他,讽刺道:“若是异类如何?”
公子寒忽然警惕的朝门口望了一眼,回头道:“是什么?狐妖,恶鬼,还是……”
“罢了,管你是什么。”公子寒推开龙渊,字斟句酌道:“我的心意从头到尾都没变过,若现在我手中有你需要的任何东西,或者还有一丝可利用的价值,大可以直接相告,无论你对我倾心与否,就算死一万次我都替你做到,但若你并无心意,却装作喜欢来哄骗我……”
他抿着下唇,目光灼灼的怒视龙渊:“我的这点儿喜欢,你要是不稀罕,就还了我吧,不要再糟蹋了!”
龙渊听完这一长串话,扳着公子寒的下颌:“你说我另有所图,你不信我?”
公子寒拨开龙渊的手,颓然道:“那r,i你同那索命无常说话,我看见了。”
第二十章
他说完转身就走,路过议事书房,冲满室宾客露出一个惨兮兮的笑容,大家不明就里,以为他和龙渊的感情好到连半日议政都舍不得分开,非要中途见面亲昵一次,都一脸暧昧的行礼送他。
只听内室的小门嘭的一声闷响,龙渊大步追出来,见大家都傻愣着,一把捞起案上的茶盏往青石砖地面狠狠一砸,对幕僚们吼道:“都滚!”
“马上给我滚出去!”
宾客吓了一大跳,但哪个敢惹他?一个个惊弓之鸟似的匆忙逃出书房,很快整间屋子只剩下二十多张空荡坐榻和站在中间的公子寒。龙渊却不动弹,保持一个僵硬的姿势站在案边,五指撑开按着一叠奏折,剧烈的颤抖从指尖开始,一直蔓延至全身。
这是他自公子寒说要娶妻之后第二次感到愤怒,上一次尚能表面平静,这次却彻底失控了,他猛的抓起案上的书牍,一本接一本撕成碎片,哗啦啦地全掷在公子寒脸上。
书页雪片般洋洋洒洒,落得满地都是,龙渊朝他吼道:“你去找父皇对峙,兵是他死前悄悄替你留的,嘱咐万不得已时才能动用,治好你的药方是东海畔一名云游道者给的,我为你四方征战,途中种种机缘巧合才寻到他所说的三株千年山参,我如此待你,你却当面叫着相公,背地把我当成妖魔鬼怪一遍遍猜忌?”
公子寒从未见过他发怒,惊讶的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承受着兜头兜脸的发难,心里却慢慢放松下来,连续数日的y-in霾逐渐消散,仿佛一直等着这一场辩白似的。
话说回来,公子寒怎么都没想到他真急了,他以为凭龙渊的冷淡性子,最多骂一句憨傻,负手走了才对。这么一想,反倒冷静下来,心想自从自己这回死里逃生,龙渊仿佛变了许多,连自己都快认不出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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