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了小床上,他抚着她的脸,眼睛都红了,一出声就是凄凉,“我不是他,他也不是我,我就是我,你明白吗?”他没多少时间了,他有这段日子跟她在一起,已经很幸福了。过两天,他就会把她送回去,这次的分别是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他的情绪一激动,忍不住又咳嗽了起来,“噗……”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他忙用手擦干。上次用那么惊险的方式从山崖上跳下来,虽然是计算过速率和方向,还是有了偏差,有一棵树他并没有按照预定轨道压在树冠上,而是在树枝上搁着了一下,一根树枝直接刺透了他的胸口,他当时就门哼了一声,强烈的刺痛似乎让心脏都麻痹了一下,四肢抽搐,差点下不去了,他硬是撑着把树枝从胸口抽了出来,才往下跳,那根树枝上沾满了他的血,一点点地往下流淌。到底是伤得重了,再往下的时候,就已经基本是半昏迷了,还断了几根肋骨,手骨也折了,要不是他来救了自己,怕是真要死在香山脚下了。
这次,他是求了大伯好久,希望他能给自己这个机会,在临死之前,还能再与她相处一段,袁启朝答应他了,也为他提供了许多便利,也为此失去了一颗棋子。到了这会,他终于感受到了,大伯的心里不是只有他,也有自己,他肯为自己付出这些,就够了。人之将死,许许多多的事情也想开了,妒忌他也好,羡慕他也好,都成了过去,现在的他,活在幸福里。
含笑一直都睡得不安稳,一晚上做恶梦,一会是许辉阳追着她跑,她挺着大肚子,一路慌不择路,最后一脚踩空了,整个人就滚下山去,她看到了血,抱着肚子一个劲地哭。后来又来了一个人,虽然跟袁林长得一模一样,但是不是照顾她的袁林,是一个恐怖的袁林,像以前见到的那个,他看着自己的肚子,阴笑着,上来使劲地压自己的肚子,她不停地哀求他,不要伤着孩子,他却不听,最后还是把孩子弄掉了,他阴冷的笑声一直传在她的耳边,消散不去。她睡醒的时候,眼角的泪水都还挂着。她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肚子,没事,还好没事,孩子还在呢,她的眼泪挂不住地掉下来,为自己的处境担忧,也为孩子的安全担忧,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怎么还不来接她啊。
“你醒啦。”含笑听着声,转过头去,发现袁林就坐在床下的板凳上,还望着她发呆。见她醒了,摸了摸她的脸颊,“醒了,就吃点东西吧,”微笑,好像有些辛酸。含笑一动都不敢动,昨晚的梦境太可怕,她不敢反抗,真的怕他伤着孩子。他说什么,她就做着什么,一个指令,一个行动,就跟机器人一样。
袁林打来了水,给她擦脸,擦手,又拿来了梳子,给她梳理头发。含笑僵着身子,没拒绝,他似乎很高兴做这些事,把她打理好了,又给她披上外套,才扶着她慢吞吞地走到桌子边上,给她拉开了椅子,她也乖乖地坐下。
“我们到贵州这么久了,也没给你尝尝当地的特色菜,今天我们就吃个遍,也不枉在这住了这么长时间。”袁林把桌上的菜给她介绍一下,“这是贵州烙锅、洋芋粑粑、水晶凉粉、米豆腐、侗乡腌鱼、桂花桐叶果、乌江豆腐鱼头、苗家鱼冻。”这都是我让人送过来的,你吃点,看喜不喜欢,要不喜欢,我再叫他们送别的来。”
含笑看着眼前的一桌子菜,心里蛮疑惑的,他的话里透着苍凉感,这顿饭就像是分别宴,吃了这餐饭,各奔东西,从此天涯海角,互不相识。她默不作声地拿起筷子来吃饭,一样一样试过去。他是要把她送回去了吗,他有这么好?袁林也没说话,拿着筷子吃菜,很慢很慢,边吃边看着她,若是可以,他真想这顿饭永远都吃不完。
总还是吃完了,含笑吃得饱饱的,放下了筷子,袁林也放下了,他的饭就基本没动,她都吃完了,他也没了胃口。“你去休息一会吧,我把这里收拾一下,等会我带你去个地方好不好?”他眼神里的悲情更甚了,这浓浓的哀愁要是要吞没她的灵魂。她楞了一下,微不可及地点了一下头。
含笑披着一块披肩,穿着布鞋,被袁林牵着,走在山道上。这里没有路,长满了杂草,又是石块遍地,崎岖不平的路面,让她如履薄冰,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手也死死地握住袁林的手。不大一会,就开始流汗了,都是吓着的冷汗。袁林见她实在怕得紧,干脆就把她抱起来,怕压着她的肚子,所以没用背的,这分量可真不轻。自从她怀孕了以后,这重量呈直线增长。她就像是为自己的大食量找到了借口,一个劲地吃,吃完了一碗饭,还得再加一碗,完了还有第三碗。只有素菜,她是肯定不满意的,他每天都得给她准备一只鸡,加了山里的菌菇,她很不客气地连肉带汤都吃完。袁林的手臂稳稳地抱着她,不让她颠。她不敢大意,搂着他的肩,靠在他的怀里,她现在这肚子哪里是因为孩子显出来了,分明就是自己吃出来的大肚腩,诶,真不好意思。
“你知道弃吗?”袁林今天的话特别多,两人边走着,他边说着他的过去。他想把自己完完全全地展露在她眼前,不想在她的眼里,他只是一个过路人,一个过去了,就再也没有一丝痕迹的陌生人,虽然他们的身体深入交流过,可心灵的交流并未有过。他们之间充着阴谋,充着不信任,充着不情愿,他不想这个印象永远留在她的内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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