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他却突然低声开口了。
“我不知道要以什麽态度对待你。”
“咦。”
瑶光太过惊讶,甚至从瞄准镜前抬头。
鬼羽那冰凉的手指,慢慢从她的脸颊滑到她的唇边,轻柔暧昧又冰冷地描摹着她嘴唇的形状。
“你我之间已经没有狩猎关系。我无法再从你身上获得快意,你也休想再从我这里得到前进的方向,而你在最後一次说着需要我的时候的语调,已经证明其实你早就不需要我了,对吧?”
瑶光瞠目不语。
“你变得无懈可击,我不知道要怎麽击溃你。所以现在的你对我来说,毫无用处,也再没有吸引力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同一个索然无味、没能杀掉却又和自己颇有纠葛的人相处,这对我来说太没有意义。”
我们之间,如果没有互相撕咬,互相攻击,互相将对方拖入地狱的热度的话,那还剩下什麽?
答案,当然是无。
“………………是吗。”
鬼羽在护目镜下,狠狠地瞪视着她的表情,深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所以,他很清楚地捕捉到了──瑶光的嘴角,弯起了一个难以察觉的苦涩的弧度。
不知道为什麽,这表情让鬼羽内心深处,涌起了一丝奇妙的愉快。
但是下一秒,瑶光的声音,又再次让他陷入了赤裸裸的难堪之中。
“那你为什麽又要答应威廉的要求,参与这次行动?”
“…………”
“又为什麽要跟着我下悬马?难道你还对我抱有什麽期待不成?”
眼见这女人嘴角的苦笑变成了略带戏谑的微笑,鬼羽更是烦躁不已,反击道:
“你呢。何必在意我变得怎麽样。一边和那个杰内斯立下罗曼蒂克的海誓山盟,一边又问我为什麽改变,你所‘需要’的人,可真不少啊。”
瑶光一愣,摇摇头,垂下眼帘:
“…这不一样。”
“是啊,不一样,”鬼羽阴冷地笑着,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指甲甚至将瑶光的嘴唇抠出了一道血丝,“我就是那地狱的索命恶鬼,杰内斯则是驱散寒冷的天上使者,你绝望的时候,自然希望恶鬼追赶着你,好迫你不择手段活下去,等你喘过气来的时候,心里所期望的,自然是天使的温暖了吧。”
这话一出,两人不约而同地沈默了一小会,鬼羽是在懊恼自己口不择言,而瑶光则是有些好笑:这是变态的撒娇方式吗?
“鬼羽,你放弃了吗?”最後瑶光答非所问打断了鬼羽的话,“你觉得现在的我无懈可击,所以放弃击溃我了?”
“…………”
见鬼羽不出声,瑶光微微一笑:
“我无懈可击吗?我来照着你的思路说说看吧。‘关心一个曾经想杀自己的人,是想洗脑那句我需要你是真的吗?’;‘以为把弗雷克葬下,过去的一切就可以掩埋吗?’;‘制造一个道貌岸然的世界,看着那些在现实中舔血的人却在虚拟的世界中因为一些莫须有的奖励而团结到一起,是不是特别有道德上的快感?’……怎样,学得像麽?”
鬼羽怒极反笑:“怎麽,没有我在,你就饥渴到这种学我来自我批判的地步了?”
“不,我只是失望而已。”
瑶光的视线移回了瞄准镜。
“我以为会和我战斗到最後一刻的好敌手,就这麽简单地认为我无法击溃而放弃了。”
鬼羽哼唧了一声:“好敌手?在你眼中,我的定位是这样?”
“…………其实你说的没错,一点都没错。”瑶光轻声低喃,“天使的温暖,恶鬼的威胁,两者皆存,我才能活下去,缺一不可。……杰内斯对我而言非常重要,他占据了我心中最柔软的部分。……而你,则是最尖锐的部分。看到你,我会本能地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好似不竭尽全力,就会在你面前抬不起头来一样。你会让我心无旁骛,变为只看着前方的战士。你是个很好的敌人,鬼羽,我一直很感谢你。”
她用诚挚到有些温暖的语调如此说着,鬼羽知道她这番话是真心的,却因此更是烦躁而不快。
当她还需要战斗的时候,她当然会期盼恶鬼的索命来给她活着的实感。
但是当她有朝一日厌倦了争斗,有朝一日发现自己不需要那种炽狂的兽性也能很好地活下去的时候,恶鬼的索命就毫无意义了,她所需要的,只剩下天使的温暖。
所以,最後她的选择,绝不会是恶鬼。
而鬼羽只能是恶鬼──也只会恶鬼之道。
不然,她以为他为什麽会这麽干脆地认输?以他的性格,她越是无懈可击地出现在他跟前,他该越兴奋地计划着怎麽击溃才对。
咬破自己的手指抵抗乐园的药性。
在嚎啕大哭,以为她被击溃的时候,奇迹般地振作起来。
因为地下水路区那几百萍水相逢的人的死亡而濒临崩溃。
为了得到他的嘲讽而主动向他求欢。
对他说“我需要你。”
在杀死弗雷克时歇斯底里地抓着他的领子大吼大叫,下一刻又埋进他的怀中。
鬼羽在她面前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害怕自己被改变、大失章法、犹豫、失去自控力、愤怒到改变自己的原则、最後又因为连他自己都无法言明的情愫,在弗雷克离去的时候,温柔地安抚她。
回想起来,他在她面前,根本无法保持理智,她和他之间,他看似给予她很多伤害,但每一次,最後的胜者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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