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卧室里已经一片光明。但是,廖介川并没有动弹。他侧身卧在沙发里,一手支着头,一手夹着烟,长手长脚的身躯强硬地挤进小小的沙发里,虽然有些怪,但这个姿势在谢晓风看来,对方还挺享受的……而她家的雪球正蜷着身子,安安静静的卧在廖介川的沙发旁边……
也不知道,他这样待在这里,到底有多久了。
自己应该觉得愤怒的,可是谢晓风已经无力去生气了。从见面到现在,廖介川的行为越来越低级!幼稚!
谢晓风拉开薄毯蒙住自己的头,躺下去拿背对着他,不再理会。这是很明显地下了逐客令,谢晓风不信对方不懂。
她闭上眼,强迫自己入睡。等到她再次睁开眼时,廖介川果然已经消失了。
***
谢晓风正要翻身换个姿势,突然听到一阵嘈杂的叮当响,再接着,“啪啦”一下,传来一声让人心惊胆寒的瓷器碎裂声。
在这夜深人静的夜晚,一切动静都显得格外清脆。
真是受不了他,又在搞什么破坏?谢晓风本以为廖介川已经知趣地走了,没想到他还赖在这里,心里就开始不爽了。
她下床套上拖鞋,赶紧跑到事发现场了解情况。
走进厨房,那里已经混乱一片。
到处都是锅碗瓢盆,橱柜里的油盐酱醋都被挪到了台面上,看起来杂乱极了,地下还有一个破碎的盘子、一摊粘.糊糊脏兮兮的鸡蛋液。
而廖介川,看起来神情很是木讷,高高大大的伫立在那里,手里还捧着一只碗。
谢晓风连忙抓着他的胳膊,劈手把碗夺了过去,恨恨地放到台面。一时间,她怒不可遏:“廖介川,你又犯什么神经病啊,上次毒死了我一缸金鱼不算,这次又拿我的厨房发什么脾气?”
廖介川纯白的衬衫前襟已经湿漉漉的一片水渍,他拧着眉毛,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是表情看起来的确像是生气了。
谢晓风也懒得管,只顾着把弄脏的台面、地上清理干净,把弄乱的厨具各归各位,忙碌个不停。
全程,廖介川就这样一直站在淡淡的灯光下注视着她。歪着头,像个傻子。
谢晓风把抹布狠狠丢进水槽,仰起头,瞪着眼,像个泼妇一样骂他,“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半夜三更,还想赖在我家?”
廖介川终于开口,低着头,低垂的刘海遮住眼,像极了一个无辜被斥责的孩子。“我饿了。你下.面给我吃。”
离得稍微近些,他一张嘴说话,谢晓风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酸味。不会错的,她的鼻子对酒味向来灵敏得很。
再仔细一瞅,谢晓风发现,他的脸在灯光下红扑扑的,目光氤氲着迷离。怪不得这么老实,应该是酒劲上来有了醉意吧?
印象里,谢晓风只见廖介川喝醉过两次。一次,是因为他爸爸的去世,一次,可能是因为她。
那时的他,一直是个很有自制力的男孩子。有的人喝醉了可能会哭泣、大喊大叫、撒酒疯或者变成话唠,但廖介川却很奇葩,他一喝醉智商就会直接下降成三岁,像个缠着妈妈要糖果的孩子,粘人粘的不得了。
三更半夜的,谢晓风怕他万一撒泼起来,惊扰了附近的住户就不好了,语调便稍微温柔了些:“你先出去,好好给我等着。”
知道她同意了,廖介川得意地吹了个口哨,眼睛里亮晶晶的:“风风,你要快点哦。”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风风,风什么风。谢晓风吸了吸鼻子,果然是醉了。
做碗面其实并不费事,她只求廖介川吃饱了赶紧走。
谢晓风拿手的是手擀面,跟高伯母学的。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她就会学着自己做饭了。爸爸妈妈一吵架常常会忘了她,三天两头甚至半个月不开火。去高伯母家勤了,看看、学学渐渐也就会了。
高伯母做的面里通常会配上切碎的黑木耳、小香菇、香菜末和葱花,再加一个嫩黄的荷包蛋,浇上香油,吃起来有一种家的味道。
家……可惜,那时她的家永远是冷冷清清的。
谢晓风曾以为是自己不够好不够优秀,才让他们天天吵天天吵,然而,她试过了,就算再努力学习,努力做家务,努力听话,还是徒劳。
没过多久,谢晓风就把面端上了桌子。
雪球正在追逐着廖介川,廖介川像个游魂一样在她的房间里到处乱晃,看看这个,摸摸那个。不论他走到哪里,雪球总是抢先一步,窜过去想截断他的路,咬他的裤管,咬他的脚后跟。玩得很开心似的。
谢晓风想起,平日里想要让雪球运动一下,还要蹲在地上拿着好吃的逗弄它半天,心里不禁愤愤然。
她正要抄起手边的辣椒酱,廖介川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回头嘟囔了一句:“你想要辣死我?”
被人逮个正着,谢晓风悻悻地住了手。这人背后长了眼睛不成?
“哼,我看出来了,”他指着她控诉,“你就是欺负我喝醉了。”他身子靠在那儿,微微摇晃的。
“谁欺负你了?吃你的面吧。”她还是太善良了。谢晓风觉得,此刻自己像一个忠实的女佣,廖介川让她干什么她就乖乖干什么,她告诉自己,忍一忍……再忍一忍就过去了……
廖介川似乎真的是饿极了,递给他筷子,他一点也不客气,闷着头就吃起来。尝了一口后,还不忘夸赞一句,好香好香。
这样的温馨时刻,似曾相识。
谢晓风掐了掐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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