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气势够吓人,我娘与霍楚杰俱是愣住,我娘的嘴张得足以塞下鸡蛋。
霍楚杰的唇一瞬间抿得死紧,眼里是不可置信,那张黑脸,泛着恐惧的光。
他直直瞪着我,本应该是居高临下的姿态,可一点也没有气势,反而透着一股颓败,仿佛全身的力量都随着我的话被抽空。
人来人往
jq之五十七
我娘的拿手毛栗子亲密着我的额头的时候,霍楚杰如一阵风般,滚出我家。
确切的说,是我的娘家,因为我娘看到他往门外冲的时候,对我怒吼:“夏栀子,这不是你家,是老娘的家,你没权利赶我女婿。”
“你刚刚说的话,太过分了!”
我娘对我乱指,却没再下手,一拂袖忙着追她女婿去了。
盯着我娘狂奔的背影,我低叹了声:“他做的事,比我过分一百倍!”
我站起来,转了转酸掉的残腿,去厨房喝了口水,接着上楼。
我爹却叫住我:“囡囡,你这是怎么了?”
我爹拉了拉我的胳膊,我顺势靠在他肩上:“霍楚杰做了一件……我无法原谅的事情。”
我爹叹了口气,手掌落在我头顶上,抚了抚:“你们这些孩子,一个个真能闹腾。”
我爹抚着我的背,叹了一口气:“无论怎么样,你爹娘总在这里的。别看你娘追女婿去了,其实她追的是你的幸福。”
我本来是疲累至极,却因我爹最后一句话,噗哧一笑,这年头,连我爹都如此潮流。
心魔,被我爹这样一句不知道是酸一些还是搞一点的话给驱走了一点。
我点了点头,抬脚踏上楼梯,我爹补充了一句不轻不重的话:“你娘看人一向准的,她喜欢楚杰,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其实,都是站在霍楚杰那一边吧。
自从那一天我让某人滚出我家之后,哦不,是我娘家,某人再没在我眼前露脸。
三七二十一天过去,某人滚得静悄悄。
我耳根子却不清净,我娘一贯的唠叨,吵得我脑袋都要裂了。
而我婆婆,也常来串门。
这不,我在客厅吃话梅看电视,一优雅太太优雅万分落座在我跟前,都没发出啥声响。
不得不感叹,人与人真是有差距啊,我娘就没有这份优雅啊。
“在看什么呢,囡囡?”
优雅贵妇人慢悠悠拉过我的手,说话的语速也是慢悠悠的,不过动作那是相当优雅啊。
我粗鲁的吐出话梅核,很没形象,不过谁在意呢,我又不用做作给谁看。
往嘴里塞了颗话梅,我才说:“妈,这是没营养的偶像剧,你们不喜欢的。”
贵妇人软软的五指摸着我的手,跟我那五根鸡爪比起来,她的手才真正叫做柔若无骨。
她声音也是轻柔的:“我老了,跟你们年轻人的确有代沟。”
我抬头,勾起霍妈的下巴,左瞅瞅右瞧瞧,仔细看了好大一会才说:“哟,这皮肤滑嫩得嘞,都可以滴出水来了啊。”
霍妈拍掉我的手,捧着唇咯咯咯笑起来,笑声也如银铃般悦耳。
我捧着下巴呆呆看着她,保养得很好的脸,皮肤很白,这样的年纪皱纹一点也不明显,因为工作的缘故,脸上总是带着一抹笑,整个人和气端庄。
我想象不出来,如此绝佳气质的妇人,怎么就养了那样天差地别的一个儿子?
可能是感受到了我眼里的疑问,霍妈轻拍我的脸:“怎么了,还在气那臭小子?”
柔软的指腹擦着侧脸,说不出的温柔,我也就无法板着一张脸继续回避这个话题:“妈。”
尾音拖得老长,我眨着眼无辜的看着她,脸上的手指移到耳边,替我捋好散落的头发:“有什么委屈都跟妈妈说,妈妈帮你教训他。臭小子越大越不听话了。”
我咬了咬唇,不知道怎么说,的确有点……难以启齿。
这都过了二十来天,要说气,起初的确气得要死,心肺都要气炸了,晚上也睡不着,白天也吃不好。而现在,整个人犹如被针扎破的气球,气体一点点往外漏,气球扁了,往地下掉。
软软的手继续抚着我的头发,缓缓梳理着,很舒服:“那天中午,臭小子一声不响的回了家,我问他你呢,他臭着脸抿着唇一句话也不说,被逼得急了,甩手回房反锁了门,过了几分钟又蹬蹬下楼,开着车走了。”
“听你娘说你们小两口吵了架,两个人嘴硬都不说发生了什么。我打他电话也不接,这些天也不回家。还是晨晨打电话来告诉我她表哥最近不吃饭光喝酒喝得胃穿孔住进了医院,她实在没有办法,就瞒着那瘦小子偷偷告诉了我。臭小子威胁她不要告诉任何人,不然今年就把她嫁出去。晨晨说,她可是冒着半生幸福给我打的情报。”
一路平铺直叙没有起伏,末了才带上一点笑意。
我离霍妈那么近,进得可以听到那声极轻极淡的叹息,很短很快,却藏着掩不住的心疼。
胃穿孔吗?
呵呵,霍楚杰,你苦肉计都使出来了。
“据说他整个人瘦了一圈,五官严重脱型,也不知道我孙子以后认不得他这个爸爸。”
霍妈空闲的手覆在我肚子上,两个来月,这总算是有一点点凸起,虽然不太明显,不过总还有的。
“妈,你知道那件事了吗?”
我拉下脑袋,靠着霍妈,一个字一个字说得极慢,却终于说出来,自那一天后,第一次提起“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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