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很累但内心轻松踏实。
这天教完课,回校的路上她一直担心谭稷明在门口等着,他若是一定要她去帮忙,她该怎么拒绝。一想起这她就烦闷,这世上怎么会有谭稷明这种人,不管别人意愿,只要自己需要就一点儿不懂退让。
好在谭稷明并没有在门口等着,她松下一口气,看来以后得学会拒绝。可没想到,第二天一早,
远在家乡的舅妈打来电话。
先是惯例寒暄:“最近学习怎么样,身体好吗?你寄来的钱我们都收到了,辛苦你啊,上着学还要给弟弟挣学费。”
接着诉苦:“但是我们家就这情况你也知道的,前几年为了供你上学,把你弟弟以后娶媳妇儿的
钱都掏了出来,就这都还不够,还要别人资助……”
“你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
“噢,对了,是有件事来着。那个谁、就是资助你上学的谭老板的儿子,他给我们打来电话,说想找你帮忙办事,可你不愿意帮他,这可要不得,他是你恩人的儿子,是小老板,你怎么能……”
“你也知道他是老板,老板找谁不行非得找我,他根本不是需要帮忙,他是和我过不去。”
“他一个老板怎会和你过不去,人家爸爸掏钱供你上学可是帮助你啊,人家现在有需要,你也要帮助他才行……他和你过不去是不是喜欢你,要是这样你可要好好把握,他们家很有钱的……”
她从床上坐起来:“好了我知道了我帮忙。”
谭稷明那团沉甸甸的乌云,就这么又黑压压的飘来。
项林珠聪敏,擅察言观色,自然也很会看谭稷明的脸色。一个人总是为难另一个人,出发点不是极讨厌便是极喜欢,她从谭稷明脸上可看不出丁点儿喜欢的样子。谭稷明对她向来只有两种模式,一种是听他的话服从他,对此他基本没什么表情,另一种是不听他的话不服从他,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就会怒意沉沉。
这种人适合当皇帝,不适合喜欢人,更不适合被人喜欢。何况她面对他只觉得压力重重,根本不会考虑谁是不是喜欢谁。他这一通“告状”是对她的警告,项林珠很清楚,想要耳根清净就得服从他,不断服从。
跟夏港花园的家教辞职前她给谭稷明打了电话,争取最后一线希望。
谭稷明一接电话就问她:“想通了?”
“我认识几个同学,能力强素质高,正需要工作机会,介绍给你好不好?”
他笑:“这公司因为你才成立,你不干活还好意思推给别人。”
“因为我?”
“谁让你不退了符钱送来的钱,非要塞给我。他想跟我合作开公司,我不看好这地儿,但收了人
的礼就得帮人办事。这礼可是你亲手给我送来的,不是因为你是因为谁。”
“……你怎么不早说……”
他懒洋洋道:“你把钱扔我车里跟扔一炸药似的,扔完就跑,我怎么说。”
“……”
于是,最后一线希望破灭。
☆、9
谭稷明的新公司是以加工海产品并卖出盈利为目的的生产型公司,他不看好的原因是这儿地处沿海,在这儿搞海产品加工就像在景德镇搞瓷器,虽然资源丰富,但干得人多了,很难出头。
符钱和白杨关系不错,但白杨是位原滋原味的公子哥儿,每年靠挂在他爸公司的股份分红利过日子,他啥也不干,因此啥也不会。符钱早想开公司,但资本有限,抵押完房产还差一截,他和白杨说过这事儿,但白杨胆儿小,吃喝玩乐是行家,却不敢拿钱去谈生意,因为他一窍不通,更怕被他爸收拾。他是他爸第二个老婆生的孩子,前面仨哥哥都是公司大股东,他要是在投资上犯点儿错误,那仨哥哥还不得掐了他的股份吃了他。
白杨靠不住,符钱便想通过他寻找机会。去年底他好不容易逮着一机会结识谭稷明,花了大半年功夫才说服人投资。签约那天他跟谭稷明保证三年之内把公司做到上市。谭稷明觉得他在扯淡,公司小、资本少、经营方案又不成熟,不想着怎么做,光想着挣钱,能成什么大事儿。不过他也无所谓,玩玩么,几个小钱不在乎,若真是像符钱说的那样成功又何乐不为。
就这么半推半就的,公司成立了。符钱在思明南路租了一地儿设为办公室,由谭稷明坐镇,负责谈判拉客户,他则去了工厂搞监管生产。
项林珠到时还不乐意,冷冰冰地说:“年底要考试,我只有两个月时间。”
“够了。”
谭稷明头也不抬。
“给我倒杯水。”
她就知道让她当佣人来的。环顾一圈,在墙根找到饮水机,她替他倒了杯水,搁在桌上。
谭稷明依然没抬头,扫了一眼手中的文件,接着拨了通电话。半分钟后有人敲门进来。
“谭总,有事?”
他抬头问那人:“今年刚毕业?”
那人笑:“毕业两年啦……”
“两年还犯这种错?”
他将文件撂在桌上,那纸张轻,随风飘到地上。
姑娘吓坏了,捡起来看才知道确实犯了错误,这份设备采购项目投标书里,其中一项设备报价多了个零。
这是很严重的错误,她着急解释:“这标书是我和周顺顺负责,我管初稿,她管完善……”
“你是要我把她叫来分一分这事儿究竟你俩谁的责任?”
“……不是,我是想把事情跟您解释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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