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钩人脖颈,他们只用三分气力。这样已经足够。因为再厚重的盔甲,再坚固的护颈都挡不住比风还利的钩。风可以到达的咽喉,钩一样可以。唯一不同的是,风会笑,笑又一个妄图与这钩相拚抗的家伙,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但凡有一点自知之明,是绝不会以卵击石的。
但凡有一点机会,逃跑显然是生存几率更大的选择。
尤其对手是这样一柄冥钩的时候,逃跑绝不是一件丢面子的事。
可亟初禾片刻犹豫都没有,就站在乐子期身前,在冥钩劈开风路的同时,撑开了手中的巨伞。
这种打法,顾回蓝最熟悉不过。他之前也是一样的,玩命。为了释然,为了自己,为了活着,他几乎玩命玩成习惯,次次都靠好运气绝处逢生。但现在,释然失踪,不愿连累与他,他就更需要保住自己的命,好好的等待和释然最终的会合。
再颓废,再沮丧,心底深处仍存有星星之火大小的希望,反复告诫自己坚持,坚持,再坚持一下,说不定下一刻,久违的幸福就会从天而降。
他因此作废了原来看似英雄,实则无奈的做法。他因此一开始就看穿了亟初禾的企图——想要胜漠北三鬼,不仅要准确判断他们的位置,更需要比他们还快的进攻。相比其它,以攻为守,是唯一可能取胜的法子。
寒冬没有倾盆大雨,想要判断藏匿在空气中的漠北三鬼的行踪,只能等待他们出手。那最强大的时候,也是最虚弱的时候。那破空一声,是冥钩暴露的唯一时刻。瞬息即逝的反攻机会。亟初禾当然明白这一点。他赌的就是自己伞中飞芒和对方冥钩的速度。
冥钩快,他的咽喉就会被割断。
飞芒快,漠北三鬼就会现形在牛毛“细雨”中。
为这一次快慢之争,他赌上了命。更逼得对方也押上了自己的命。弹指间,可能就是生离死别。但,他来不及算计,他完全的率性而为,凭心去做。他要护他想护之人。
冥钩y-in气森森,鬼魅般缠上了亟初禾的咽喉,与此同时,巨伞撑开,寒芒准确飞向了冥钩初始之地,一个人形曝露无遗。巨伞即刻顶了上去,伞尖虽然不够锋锐,但进击已经富富有余。
一抹鲜红已经浸透他的衣领,只要冥钩稍稍上前半分,他立刻会丧命。但亟初禾似乎完全不觉此刻凶险。他的巨伞还在执着的向前顶,已经顶到了对方的胸口。他完全有把握在对方勾去自己魂魄的同时,顶穿他的胸膛。他知道漠北三鬼即便没有身中剧毒,也是亡命之徒。但他还是要赌,赌对方惜命,不肯轻易去死。
漠北三鬼当然可以拼命,但他们确如亟初禾所料,纵然生不如死,内心深处仍然无比渴望能够活的久一点。
胸口疼痛更剧。那人终于被死亡威胁的瑟缩了一下,也因此被亟初禾的巨伞顶翻在地,真气吐出,他的隐遁之术也失了效力。但冥钩并未显形。尽管它从亟初禾的脖颈处离开,却并不在这个人的手上。亟初禾来不及收伞,索性丢开,白骨刀虽然在手,但没有漫天飞芒,他根本无法断定其余两个人的方位。
不,不是人,是两只鬼。
先前倒在地上的那只鬼已经在狂笑了,虽然有数不清的针芒刺穿他全身大x,ue,叫他浑身麻痹,动弹不得,但他有把握相信胜利当前,他们马上就能如愿和乐子期这样的妙人一同赴死,实在没理由不提前庆祝。
只是,他不喜欢亟初禾。他不希望黄泉路上还有这样捣乱的家伙同行。
所以他说:“留他一命。”
冥钩刚好再度出现,听见这话,破空的声音一顿,已经失了先机。亟初禾一脚踹过去。叫第二个人也显了原形。
第一只鬼,恨恨的闭上了嘴巴。他终于意识到,这个捣乱的家伙不仅不好对付,脾气还很糟糕。或许比那逍遥店老板的脾气更坏。
第二个人手中,并没有冥钩,所以他也笑,如果第三次还失败,他就重新提起真气,再度遁形,二人施以车轮战拖死亟初禾!他是十分想要如愿的,争斗原本就是为了赢。想一万个法子亦是纯粹为这一个目的。假如没有突然窜上来的六个红衣侍童,六只力大无穷的手按住,他一定会得偿所愿。
当然,即便他已经被擒住,他还是相信余下的那个同伴一人就可以达成他们两人的愿。
不是吗?亟初禾在明,且没有巨伞掩护,没有飞芒可用,身后还要护着乐子期;他矮小的同伴不仅藏在暗处,手中还有一柄锋锐无比的冥钩,只消轻轻的一出手,便能悄无声息,勾下亟初禾俊美的头颅。到时候,殷红如梅,开遍胜雪白衣,不知是怎样一副妙景。
他很期待。
漠北三鬼的成名绝技就是把人变成鬼。无论什么样的人,遇到他们就只有变成鬼一条路可走。在他们眼里,杀人是一件很过瘾的事,被杀必定也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所以他们乐此不彼,日益沉迷。甚至总结出了几条杀人的规律。
比如说,杀婴儿,须在他啼哭之际,听噪音戛然而止,万籁复寂,会有种替天行道的归宁之感。
比如说,杀老者,须在他熟睡之时,听呼吸渐弱而无挣扎,那种安宁不知道是死者几世修来的福气。
比如说,杀少年,须在他旺火气盛之极,这时勾过他的脖颈,他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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