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释然毫不犹豫,大步流星跟了上去。
顾回蓝第三次摸了摸鼻子,转身将一条朴实无华,类似农家人的腰带的东西,抛挂在门旁一棵桂花树顶。这才举步跟上。
他身后,灰色的腰带在风中微微抖动,昏沉沉的晨霭中很难被人发现,但阳光很快就会驱散这层薄薄的雾霭。
(待续)
☆、之七
之七
里弄中其实早藏着马车,顾回蓝坐在其中,倒是很想看看车外,‘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j-i鸣桑树颠’的好景色,因为对面押着反复被吓晕的杨柳衣的公子哥,一双狭长的眸子意味不明的直盯着他,已经好长时间。可皇甫释然在阖眼假寐。他决不能同时放松,所以再千般不愿,也只能打起j-i,ng神与中毒的公子哥对峙。
尴尬,戒备,困惑,外加杨柳衣时不时从牙缝里钻出的尖叫声,奇怪的充斥着马车内狭小的空间,形成一种颇为诡异的氛围。这种氛围使得马车停住,所有人下车后,依然保持着马车上严峻的对峙形势,和以上所有的混杂。
杨柳衣下车后的尖叫是因为中毒公子把好容易适应的她,丢给了一旁膀大腰圆壮如狗熊的马车夫,没了薄薄的刀片,却多了钢筋铁骨的两条臂膀,勒的她几乎憋死,不得已喊了一声皇甫公子,求救。
顾回蓝坏笑道:“杨姑娘请放心,他们若这一刻勒死你,下一刻我们就会从这里消失。天涯海角,也休想再找到我们。”
环着杨柳衣的铁箍似的臂弯,这才松动了些。
偏偏顾回蓝仍不满意,眼珠子一转,问身边皇甫释然:“仔细想来,这女人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死活也不打紧。皇甫贤弟,你说是也不是?”
皇甫释然笑而不语。
杨柳衣一个女子,又惊又怕了一路,完全是凭着一丝对顾回蓝和皇甫释然的指望才熬到现在,现在听他说要撒手不管,便再也忍耐不住,绝望的放声大哭。
蓝袍公子皱了皱眉头,挥挥手,马车夫立刻把哭啼的女人带的远远。剩下三人,清净一片,蓝袍公子仍不肯开口,甚至特意撇开眼,不去看顾回蓝和皇甫释然,好像那空旷的绿茵茵的田野上可以突然变出一个人来,填补他空落落的所见。
皇甫释然自然也不会先说话。所以,仍是顾回蓝放肆的打了个大哈欠,打破僵局:“这位公子不但长得与众不同,连癖好也与众不同。喜欢抢歌姬做压寨夫人,还喜欢强迫人不睡觉,跑来陪你罚站。不好、不好,实在不好。看公子一身华贵,不像穷苦出身,你若真喜欢杨姑娘,尽可以下聘到菀香苑,八抬大轿吹吹打打,拜过高堂明媒正娶,犯不着用这样下三滥的招数。好了,主意给你了,你也不必谢我,更加不必问我是谁,我喜欢做好事不留名。我们就当从未见过,阳关道独木桥,各走各的边。。。。。。”
他还没啰嗦完,蓝袍公子的耐性已经用完,猛地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继续眺望广阔原野,一言不发。
顾回蓝眯了眯眼,更加无礼,摇头晃脑:“公子以默为许,好好好。杨姑娘就拜托给你了。若是待她不好,她的老相好可是会从地底下上来找你喝茶;当然也不要对她太好,不要比过她的老相好,否则那个人还是会从那边上来找你喝茶。”
蓝袍公子气的肩膀抖动,转过头来怒目以对,紫色的面孔扭曲如鬼。顾回蓝并不怕,啧啧两声后刚要继续调侃,不料被皇甫释然拦阻。
“他若能开口,怕是早咒死你几万遍了。”
顾回蓝顺着皇甫释然的目光,仔细看了看蓝袍公子,果然发现他的喉部一圈发黑的印记,这才恍然,原来这公子身中见血封喉的剧毒,毒积聚在咽喉部,遏制了他的发声甚至呼吸吐纳:“到底什么毒这么厉害?”
“鹤顶红。”答他话的不是皇甫释然,当然也不是蓝袍公子,是一个好像真的从广阔田野中凭空变出来的人——他个头比蓝袍公子更为高挑,样子苍老如六十几岁,骨瘦如柴,草地映衬下更显单薄,就像一付骷髅架子,外面裹了张皮,皮外裹着长衫,长衫与皮又处处贴着骨头。眼珠陷在眼眶内,颧骨高耸,额头眼角几道深深的横纹,活像是整张皮在那里捏的褶子。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头发眉毛全体是黄白色,看起来像□在外的白骨一样的手臂,举着一把轻巧的纸伞,巧妙的遮挡住头顶阳光。
若不是他走路时可以看见脚,脚边也有影子,顾回蓝一定会当他是鬼。
“阁下就是大名鼎鼎六根手指魈鬼fēng_liú的顾回蓝?”‘鬼’很有礼貌,远远站定,便作揖道,“这位一定就是天下无双的皇甫家七公子。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他说话时声音很轻,像是个不会武功的人。可是顾回蓝看得出他的轻功不差,即便这个人刚刚刻意加重了脚步声。
“请问阁下是......”
“在下澹台子平。”
“你是澹台子平?!”顾回蓝惊讶不已。他揉了揉眼睛,又把这人周身上下看了一遍再一遍,但仍不敢置信。身边的皇甫释然也皱紧眉头,显然有同样困惑。毕竟大名鼎鼎的寒枝先生澹台子平早已‘英年早逝’了十几年,即在他们年幼时候,这个人已经化为青烟一缕,黄土一抔。
“如假包换,”骷髅架子笑起来,眼角和唇边的皱褶就格外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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