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在皇g大门落下千两的前一刻,一辆马车夜行而出,最後停在了睿亲王府门前,王府里的奴仆们似乎早就得到了通报,在马车才刚抵达,就已经簇拥着从府里出来,把马车里所载的人给迎扶进去。
睿亲王府里的下人从未见过他们的主子虚弱到连行走的力气都没有,看着主子被徐统领给抱回寝院,一路上,好多人都哭了,却只能暗暗拭泪,或者死死地摀住嘴巴,掩住就要夺喉而出的号哭声。
那一道:
「朕该如何是好呢?朕的容若那麽聪明,模样生得如此俊俏,教朕该上哪儿去找一位模样才德可以与你匹配的皇后呢?不过容若不必担心,朕已经让人开始留意了,容若要记得以後啊,要是喜欢上哪位大官家里的千金,也只管对父皇说,不必害臊,只要是容若你喜欢的,朕就给你做主,必定不教你此生留憾。」
那一晚,直到他的出血止住之前,容若都可以感觉到他的父皇就坐在角落,虽是一语不发,但是他知道老人家并没有离开那间偏寝半步。
再後来,他记不太清了,究竟是否因为昏迷过去不得而知,在他从幽暗之中睁开双眼,只看见了他的父皇就站在床前,偏寝里除了他们之外,再无第三人,而他父皇在他的床前,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别说话,太医说你伤了嗓子,这段时间最好都不要说话,慢慢养好,日後声嗓才不会沙哑。」
帝王的龙颜在一夕之间苍老了好几岁,看起来就连鬓发都在一夜之间多添了几许霜白,在细心叮咛了之後,沉默了半晌,忽然感到有趣地大笑了起来,好半晌才止住了笑,嗓音一沉,对容若说道:
「容若,你用的这算是苦r计,是不是?朕就知道你不会乖乖束手就死,朕就知道!可是,你要是领着律韬一起对朕用强硬的手段,朕要杀了你的心,必定只会更加坚决而已,所以你在此前买通了太医,让他们在你的方子里,加进了本来没有的药材,所以你才会吐血不止,好让朕不忍心……是,容若,你真的是最懂朕心的儿子,如果只是看着你像睡着一般平静死去,朕会等到听见你咽下最後一口气时才开始後悔心痛,不会是刚才……看见你呕血,就开始恨自己为什麽能够如此狠心的对你下手?毕竟,朕曾经那麽的疼你,把你疼进了心坎儿里,容若,为了能够教朕心疼後悔,你对自己真狠!」
最後一句话,帝王不知道自己该用什麽语气诉说,究竟是怪自己,还是怪容若竟然让太医给自己下了那麽重的活血药,加上原本就施加在身上的药方,两者互相作用,只怕再晚一点灌药施救,或许就会全身体内出血不止而亡,用自己的死为赌注,来保住自己不死……
从来帝王就知道坐在高位之人,对人要狠,对自己要能更狠,要逼自己能人所不能,他的容若也必定懂这一点,而且,做得比谁都还澈底绝对。
「容若,你赢了,你的心狠手辣,父皇与律韬都不如你,来人!」帝王扬声往外唤人,慈厚的目光,却是自始至终都停驻在容若身上,俯身为容若拭去涌出眼眶的泪水,苦笑道:
「傻容若,你现在也不能哭,你把自己这双眼睛也伤了,这段时间千万不能掉泪,要不以後会视物不清,父皇让人送你回王府,以防自己会後悔放你一马,让你回府,在你自个儿的地盘上,因为知道你的麾下高手如云,要对你动手,也要估量一下事情闹大的後果,等你好了再进g吧!父皇等你好了进g请安。」
「嗯!」容若只记得最後自己好困难才能挤出一声闷吭,忍着不掉泪,忍到了浑身都在发抖,眼眶仍旧是不断地涌出酸楚的泪水。
容若在心里告诉自己并没有做错,他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哪怕他用的手段要教两个爱他的男人都为之心如刀割……他也不後悔。
在容若的神魂浮荡,半昏沉、半清醒之间,彷佛听见了身边有人在说话,好半晌他才听清了说话的是徐行飒与裴慕人,只是他们说话的音量极轻细,似乎怕把他给吵醒了。
「他一直都是这样子吗?这麽暖的天,裹着一件那麽厚的氅子就不热吗?太医是怎麽说的?」裴慕人的声音里充满了忧心,目光没有一刻离开把自己裹得像蛹似的容若身上。
徐行飒顿了一下,才开口回道:「太医说,只要停止用药,以药膳调理一段时间就能好了,这一段时间要留心不要让爷受到刺激,不要忧心伤神,缓缓养,好好养,必定能够恢复。」
「恢复到像以前一样?」
「这个……太医没说,我不敢妄言。」徐行飒摇头,其实这个问题他也很想知道答案,对於太医有所保留的说法,感到十分不满,却也是无可奈何,道:「不过我相信爷必定会配合调理,快快把身子给养好的,因为那天,我听爷问太医说能否在今年立秋之前调养回复到以前的状态。」
「为什麽是立秋之前呢?」裴慕人不解道。
「我与你有同样的疑问,所以在太医走後问了爷。」徐行飒面无表情,只是微紧的嗓调,泄露了一丝对主子的心疼不舍之情,道:「爷说,他相信二爷统兵征战的本领,不过是区区北虏之征,必定能够在立秋之前凯旋归来,在二爷回京之前,他必定要将自己养好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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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太长了,必须分上下篇,预告qu;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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