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说书的场子,在远离闹市的清净处,一个人敲着鱼鼓,打着拍节,在卖力地说唱,也有两个人合伙说唱的,一个拉板胡,一个敲响鼓,一个刚刚说罢,另一个又唱腔悠然地升起,说唱得围坐在周围的人们或喜或忧,忽而张大了嘴巴瞪圆了眼睛,忽而悲愤异常,擦眼抹泪,每每说到关键处,说书的人便停下了嘴巴和手脚,开始向听书的人要钱,多数人因为惦记着书中结果,痛快地摸兜掏钱,仍有少数人是听蹭书的,便油滑地躲到一边,一旦书又开场,再悄悄地凑过來,继续耍赖白听。
今年的十五大集,最热闹处却是在河中间土桥下的戏耍场子里,不知是哪处的马戏班子,趁着大年刚过,人们衣兜里还剩余几块钱,便顾不得在家享年福,赶了來戏耍挣钱,这个班子的规模很大,二十几个人,有男有女,有老人,也有幼小的崽子,他们在绵软开阔的沙滩上竖起了两根固定好了的铁杆,由六个半大小子分成了两组,每组三个人,齐刷刷地往铁杆上攀爬,其身手之俐落,身形之灵巧,造型之好看,动作之惊险,让半个集市上的人都替这些崽子们捏了一把汗,他们攀爬上高高的铁杆,或是一手握杆全身横直,或是从左杆窜蹦到右杆,最惊险处,是崽子们大头朝下,迅速向地面滑落,堪堪触及地面就要脑浆迸裂的当口儿,却又猛然止住了身形,稳稳地粘附在了铁杆上一动不动,吓得大气不敢出的人们,不约而同地爆发出由衷狂热地惊叫喊好声,声动集市,传到几里远的地方去。
就是在这个热闹的马戏班子场地不远处,临靠着河岸陡坡上,木琴和满月带着穿戴整齐的柱儿等候在那里,他们早早地來了,候在事先约定好了的见面地点,一边观赏着不远处热闹非凡的杂技表演,一边等待着沈玉花的到來。
直到杂技快表演完了,沈玉花才匆匆地走來。
木琴戏道,今儿,你可算是个贵人了,等得我腰也酸了,腿也麻了,眼也花了,你就跟相亲的大闺女似的,就是扭捏着不肯露面。
沈玉花笑道,哪儿吔,刚才,俺村的一个烟花摊子炸咧,人也伤得不轻,刚刚帮着送进了医院,一安排下了,我就脚不沾地地朝这儿赶呢?
木琴见身后沒有相跟的,只有她一个人前來,就诧异地问道,女家呢?总不能让我们大老远地跑來,相看你吧!
沈玉花被木琴的话惹笑了,她说道,你也会不正经了呢?谁要是想娶了我家去,我家的老东西还巴不得地快送我出家门,他好再去找个温顺体贴的人呐。
木琴追问道,人呢?俺们是來相亲的,可沒闲工夫陪你在这儿耍嘴皮子。
沈玉花又笑道,人家早就相看过哩。
沈玉花神神秘秘的话,不仅把满月和柱儿说得目瞪口呆,也把木琴说得糊涂透顶了,木琴疑惑地问道,跟谁相看过了,俺们柱儿就在这儿老老实实地侯着,哪儿也沒去,更沒见过前來相亲的人呀。
沈玉花揶揄道,还亏你是个精明人呐,咋就这样实诚哦,人家趁我去医院的空儿,早躲在旁边,把柱儿瞅了个透透的,现今儿,人家正坐在我家里,等着跟柱儿亲自拉扯沟通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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