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是真流出来了,雾蒙蒙的眸子望着程二老爷,怯怯道,“父亲,刚刚您指责的难道是彤儿吗?”
“不是你是谁?”程微又抢先一步开了口,“我昏迷了那些日子,是被玄清观的首席真人北冥道长唤醒的,四妹才见了我,不问别的。就说我是被狐狸精附体,这不是胡言乱语是什么?父亲,您说是不是?”
在外人面前她本不爱笑,这般抬眸一笑,眼底尽是波光潋滟,程二老爷真有种眼前少女不是他亲生女儿的玄妙感,可那眉、那眼。还有笑起来时眼中惯有的冷淡。都让他明白,眼前的少女确实是他次女无疑。
没有谁家的女儿看父亲的眼神,比之陌生人都不如!
“父亲。您说是不是?”程微坚持问道。
今日,她非要逼着这位心长偏了的父亲大人把耳光甩到程彤脸上去。
让那臭不要脸的和她抢二哥!
“是。”程二老爷咬牙挤出这个字,看着程彤,“彤儿。你小孩子家不要乱说话,北冥道长是什么人物。他亲自给你三姐看好了病,怎么会有狐狸精附体的荒唐事。”
程彤不可置信的望着程二老爷,睫毛如蝉翼般轻轻颤动,上面挂着泪珠。将坠未坠。
那脆弱的样子看得程二老爷一阵心疼,张了张口,却不敢说出安慰的话来。
他怎么敢附和着小女儿质疑北冥道长的能力。北冥道长身为玄清观首席真人,已经是大梁国师之下的第一人!
甚至可以说。在国师多年避世不出的情形下,北冥道长已经是实际上的国师了!
自古朝代更迭,唯有道教是亘古不变的国教,到了大梁朝,近几十年来佛教渐兴,可玄清观的地位还是无法撼动的,每一任国师皆出自玄清观,称得上这世间道法第一人,更是符医第一人!
历来国师见帝王时,都无需跪拜,甚至满朝文武,需以半跪礼迎之。
玄清观这般崇高的地位,他质疑北冥道长的话要是传了出去,那才是惹了大麻烦!
见全心仰仗的老爷不说话,女儿又扑簌簌泪水直流,董姨娘忍不住开口了:“三姑娘,你想多了,彤儿只是关心则乱而已——”
程微眼风都没扫董姨娘一眼,一脸嫌弃看着程彤:“四妹有话何不好好说,就算眼泪不要银子,也别这么浪费,显得忒廉价!咱们家虽不富贵,走出去好歹是伯府的姑娘,你这般可不像样子。”
程彤捂着嘴耸动肩膀,都要哭岔气了,泪眼四顾,眼看生母董姨娘脸色青白交错是指望不上了,一拧身扎进了程二老爷怀中嘤嘤哭起来。
程二老爷失忆那几年,早忘了大户人家抱孙不抱子的规矩,何况这个女儿是水做的,打小就抱在膝头疼若掌珠,一见小女儿哭了,立刻就心疼的不行,眉峰拧起道:“微儿,你身为姐姐,对妹妹说话怎么这般刻薄?”
程微抬着下巴,不甘示弱地反问:“四妹说我中邪就是关心则乱,我教导她别这般小家子气,就是刻薄吗?”
程二老爷自知这心偏的有些理亏,清了清喉咙道:“就算是教导彤儿,自有大人在,你还是个孩子呢,莫要乱操心。”
程微凝视着这个被她叫做“父亲”的男人,眸子里没有一点温度。
示弱讨好,她其实也会的,可她只愿意对自己在乎的人示弱,凭什么去讨好这样一个人。讨好来的疼宠,她程微一点不稀罕!
他哪怕是被程彤那副娇柔的样子蒙蔽,以为自己欺负她,从而站在程彤那边,她都可以说服自己是她的父亲太笨,从而对所谓的父女之情抱有一丝期待。
可是,打从那年起,她便明白,她的父亲,不是真糊涂的看不清,而是他心早就长偏了,拽不回来了!
他不是认为程彤不会犯错误,而是哪怕程彤犯了错误,他依然舍不得站在程彤的对立面上。
程微忽然觉得意兴阑珊,连话都懒得和这人说了,斜靠着床头屏风闭着眼,抬手揉捏太阳穴:“父亲,我头疼。”
程二老爷面色有些难看,可次女都这样说了,身为父亲还能说什么,于是淡淡点头:“既然这样,那你就好好歇着,等到了年三十,总要和一家人吃顿团圆饭。”
“知道了。”
程二老爷冷眼瞧着神情淡漠的次女。
仔细看来,次女容貌变化其实不大,只是瘦了、白了,才让人乍一看有种脱胎换骨的变化。可她这性子似乎比以往沉静多了,难道是变好看了,心态就平和了,以往太着急?
程二老爷对未来隐约有种不妙的预感,心事重重对董姨娘道:“走吧。”
自进来就被程微彻底无视的董姨娘心都快碎了,捧着心口点了点头。
于是程二老爷牵着程彤,董姨娘紧随其后,一家三口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等走出院门,董姨娘才惊呼一声:“老爷,扬儿呢?”
程二老爷铁青着脸苦苦思索。
程彤抽噎道:“四弟一定是落在三姐那里了!”
飞絮居里,程微面色古怪盯着坐在角落里捧着盘子大口吃鸳鸯奶卷的小胖墩儿,大为不解。
什么情况,他们来探望,把扬哥儿留在她这儿想干什么?
第49章小胖墩儿是神助攻
程微对董姨娘那一串人的厌恶早已深入骨髓,才五岁的小胖墩儿扬哥儿平日在她面前没有什么存在感,厌恶谈不上,好感是欠奉的。
程三姑娘从来不是善良的小白兔,做不出明知这孩子是仇人家的,只因为是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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