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莠不齐,小小年纪不心浮气躁,很是难得。”
顾青竹以稳见常,被人头一遭就挑出来表扬,还未有过,略略赧然了下,福身道:“夫人过誉,青竹不敢当。”说完将她引进屋:”不知夫人是否畏寒,外间烧了碳盆子,若是冷的话可以搬进来,觉得闷我变让人将窗子推开半扇。“
谦虚话说完,顾青竹反客为主的把话题引到这上面,显得大方又不会客气过头,余玹夫人对她有点儿新了解:“不用麻烦,置在那里就好。”
顾青竹忖了下,觉得她确实没有客气之意,便点头让颂平把门合上,两张桌案面对面放着,笔墨俱整齐排列一旁,见确没东西遗漏,她双手交叠的放了身前,等着夫人开课。
余玹夫人不爱教徒,并非嫌麻烦,主要懒于浪费时间在虚礼之上,这七姑娘倒对她性子,也就单刀直入的传授起来:“其实画画想要出彩,单凭学和练是无用的,多少要靠天赋才情,画技可磨,意境难寻,我来之前曾问过你家长辈,既然二老爷说任我意思教,那就按我的法子来,你可有其他想法?有的话直接说,不必多思。”
顾青竹心里头赞同,更是恭敬了:“青竹自然听从夫人。”
若说人相貌好没好处是瞎话,顾青竹水灵灵的站在那,话不多,笑也不盛,莫名就给人种亲切感,从那张嘴里出来字儿就是可信,余玹夫人也暗暗道了句怪。
“我不精工笔,只教你山水写意。”余玹夫人说话间捏了支两指头粗细的毛笔,随意从砚台里沾了墨,边说边动:“所谓写意又有大小之分,大写意倾向于寄托情感;小写意则刻画物象之实,我更起,算是抛砖引玉了罢。”
语毕,纸张上跃出竹节几段,虚实相应,竹干交差,余玹夫人匆匆画完换上细笔,一气呵成的添加竹叶,转眼间墨竹已经成了。
顾青竹看的惊叹,亲眼见识过程和欣赏画作的感觉差得远,每一笔的韵味从笔端流淌到纸上,只剩叹服:“夫人果真妙笔生花!”
余玹夫人笑一声,后让开位置:“你试试,虽说竹子大同小异,但别被我画的给框住了,你那听竹苑竹林繁盛,想想画出你自个儿的东西,重在心意。”
颂平换上新纸,顾青竹对着笔架端详了会,然后挑出支中庸粗细的笔,大笔难以驾驭,她不做那急功近利的事儿,下笔力求流畅,单描了两支翠竹,而费不少心思在竹根下的竹笋上,毕竟才在种养园挖过,对笋的形态记得清楚,不难画出。
余玹夫人眼中笑意渐盛,顾青竹画技尚单薄,但天赋是有的,怎能让人不高兴:“有功底,这个年纪算难得了,但行笔拘束,需要多练,倒是竹笋…怎么想起来的?”
“前两日刚和老祖宗去了城东种养园。“顾青竹抿嘴儿笑:”那边也有竹林,我和院子里的姑姑挖了大半天的笋,估计这会儿还在厨上堆着呢。“
“这倒对着,作画本身就是为了记下所见所闻,不但景物,生活琐事俱是有用。”余玹夫人耐心把心得说给她听,全然不藏私,又教上几种笔法,差不多到了时辰,夫人京师朋友多,并不能常住顾府,临走前布置了课业给她,不肖什么题材,纯当练笔的作幅画,下次她来时再做点评。
绕过回廊,沈昙一身霜色布衣迎面而来,他似乎对结实厚重的料子情有独钟,款式均简单随意的很,初春时节,寒气还未退,衬的那张盛世美颜玉白至极,唇间大概是受冻,颜色淡的如同笼着层霜雾,人说头悬梁锥刺股,难道二叔勉励他进学,竟到了舍身的地步?
夫人在旁站着,顾青竹看在眼中,难免蹙了眉,沈昙留意到她的目光,反而安抚似的朝她眨了眨眼。
“我还当是谁。”余玹夫人把手臂抬上一抬,点了他,用对平辈旧友的口气说了话:“回汴梁也改不了你的性子,在关外至少还懂穿袄戴帽,如今倒好,连衣裳都裹不暖了,也不怕人笑话。”
顾青竹先是偷笑几声,接着惊奇的来回扫了两人,问道:“夫人与沈大哥认识?”
“有幸在关外与夫人相识。”沈昙挥手让商陆先去百川居,自己则和她们往府门走,笑说:“夫人朋友遍居四海,我腆着脸蹭了段日子的白饭,若非如此,说不定要折在那凶残地方了。”
关外由西夏管制,倒是有不少商队互通贸易,但沈昙一不行商,二没那劳什子的时间,顾青竹想不出他是怎么跑到那地方的,反倒是余玹夫人出言解惑:“他前两年被魏国公从军中喊回来,自己偷偷跑去靖远,居然心大到银钱吃食都没备妥,一路东拼西凑还真就到了,关外是什么地方?一场风下来什么都能埋掉,亏得他那匹爱马识途碰见我们。”
沈昙倒一派轻松:“我的那匹将军如今年迈,放在家里养的毛色油光发亮,谁都不敢骑它一下,也算还了它救我之恩了。”
真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现在三两句话带过去,实际多险让人难以想像,将余玹夫人送出府,顾青竹回海纳堂收拾笔墨用具,沈昙去百川居忙他的学问,路上想了想还是问说:“你原去关外做什么呢?”
“七妹妹好奇了?”沈昙顿住脚步,侧过脸来望着她,眼中带着些许促狭。
想知道没错,但也没非从他嘴里探出来点什么,顾青竹低头将脑袋稍稍晃了下:“随嘴一问罢了。”
沈昙听完叹了气:“你这脾气还真是,换做其他姑娘撒娇说两句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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