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本来担心她家里出了事会难过伤心,不过瞧她气色还不错,也就放了心。
他道:“我娘也是的,街里街坊的也不让来帮个忙,你娘出殡那天我也没出得来,想想真对不起你。”
春芽道:“李大叔不是还给我家送了一匹白布,宴客的时候还拿了块猪肉来,多亏了他,我们一月都没吃过肉了。”说着吞了吞口水,只可惜那块肉她一口没吃上,大部分给来拜祭的宾客吃了,看剩下一点就给了春藤和春水。
说起这个,浩然叹了口气,“我爹是个好人,也就是我娘……唉!”
春心也知道,他娘对他管束太多,这也不许那也不许,约束的他没了许多自由。只是他们做子女的说不得大人坏话,随口提了两句便也罢了。
春心一边跟他说着话,一边有意无意地往自己屋里瞟一眼,上一回就是浩然来的时候,屋里才突然多了个影子,这回……
她心中一动,突然道:“浩然,你跟我上屋里吧,我有话跟你说。”
浩然“啊”了一声,脸上莫名的飞上一朵红,他已经十二岁了,对男女之事虽不大懂,却也知道男人和女人应有个避讳。
春心哪知道他想什么,一把抓起他的手就往屋里跑。
浩然无奈,只能紧紧跟着。
进到屋里,果然看见床上坐着一个男人,他低着头瞅着那只香炉发呆,也不知在想什么。
春心喝了一声,“你是谁?”
那人抬起头,脸上表情微有些诧异,不过那张脸简直与浩然长得一模一样。
浩然左右瞧了瞧,“屋里哪有人啊?你看见什么了?”
春芽知道这不是鬼就是妖,怕吓着他,忙笑道:“没,没什么,屋里没人,是我觉得可能有人,进来看了看也没发现有人在。”
浩然握了握她的手,轻轻一叹,“你定是想你娘的紧,还以为你娘回来了。”
“是啊,一定是如此。”春心嘴上叹息着,双眼狠狠在那男人身上瞪了瞪,用眼神警告他老实点。
那男子嘴角轻扬,荡出一抹笑,竟是迷人的很。
春心忽觉心中一荡,忙定了定了心神,暗道,这不会是个迷人心智的妖怪吧,否则他怎么只一笑就差点勾了她的魂儿?
匆匆把浩然带出去,道:“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要做。”
浩然不解,往常她都巴不得和他多待会儿的。他道:“你有什么事我帮你做,我娘得晚上才回来。”
“不用,不用。”她推着浩然出了院子,走到梯子旁。
他无奈,只好道:“那我先走,明天晚上咱们在村东的土地庙那儿,我有东西给你。”
“好。”她应了,又催促他赶紧走。
眼看着他爬过墙头,她忙转头回来,从怀里掏出一道符,拿着就进了屋。
屋里那个男子果然还在,一看见便露出刚才那抹勾人心魄的笑。
他不但笑,还对她开了口,“春芽,你不认得我了?”
春心怔了怔,“你是谁?”
“我是浩然。”
春心不信,浩然明明刚走。
她喝道:“你是哪来的妖怪,居然变成浩然的模样?”变也就变吧,居然还是加大版的。
那男子叹了口气,“我不是妖怪,那边那个才是妖。”
他说着对着床上藏在被卷里的狐狸努了努嘴,那只狐狸好像听到他的话,眼皮抬了抬,随后不感兴趣地又闭上眼,大约是觉得他说的话等同放屁吧。
“休得说它,我只问你是什么?”这只狐狸是不是妖怪春心不知道,不过她却知道他肯定不是人,否则浩然不可能看不见他。
男子又叹一声,“我真是浩然,是十年之后的浩然,我是跟着香炉一起过来的。你……还记得那道紫光吗?”
春心自然记得,紫光一起她就无知无觉了,然后再醒来时就已经回到了十年前。到现在她还弄不太清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男子看着她,幽幽地声音开始诉说自己的经历。
他确实是浩然,不过是十年后的浩然。自从春心十一岁那年被送到道观之后,他一直发奋读书,后来中了秀才,又中了举人,然后在中举的那一年和红霓成了亲。
三年之后,他进京考进士,也带着红霓一起去的。可谁想在路上他病倒了,红霓被住同一客栈的一个京城里的达官贵人看中。那贵人要带她走,她便跟他说要和他和离,百般恳求,又寻死觅活的折腾了一回,非逼着他写休书。他自是不肯的,两人做了三年的夫妻,哪能说走就走呢?谁想红霓下了狠心,半夜里喂了他一碗毒药,他吃了之后就肝肠寸断,当天夜里就死了。
红霓发丧了他,对外说他是病死的,他本来就病着,也没人怀疑他是不是被害死的。这是在外地,人生地不熟的,也没人指正,更没人给他做主。他匆匆就被埋葬了,红霓戴着孝在他坟上假哭了几声,接着就跟那个达官贵人进京了。
他死后阴魂不散,也入不了地府,在四处闲逛着。活着的时候身娇体弱,做了鬼也不是厉鬼,经常被一些孤魂野鬼欺负,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起她,想起那个小小的春芽,想起以前他们两小无猜的日子。都是世事弄人,他们两人才没有结成连理。这么多年没见,也不知她好不好?
做了鬼想到哪儿就到哪儿,想起她的好,便忍不住到道观里来找她。可惜道观里有神灵庇佑,他进不去,便经常在山门外徘徊,以求她出门时能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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