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却又回到了刚才。
她所看到的,只是那天在尚城会所乔薇薇与纪崇均并肩而行,之后的廊道缠绵,乃至后来的乔薇薇出言讽刺,她都不曾亲见。
所以,这些事情其实都没有发生过?
所以,其实一切都只是幼珊在她跟前搬弄?
所以,她其实一直都误会了纪崇均吗?
当初提出离婚离婚,可正是因为乔薇薇这根导火索。
程季安突然站直了身,怎么可能,就算有些事情存疑,可是还有些事情却是真实发生过的。
就算纪崇均对乔薇薇没有幼珊所说的那样热忱,可是他们之间总会有些端倪,更何况,还有别人呢。那两年,他可始终对自己冷落着,不闻不问。
乔薇薇的话却又浮现在脑海——
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别人想得而得不到的一切。
程季安的心无端的就被拨动。她为什么要羡慕她呢?是因为在纪崇均那受了挫,是因为在纪崇均那感觉到了什么吗?她家境优渥,羡慕她的所得到的“一切”断不至于是经济、是地位,那还会有什么呢?
有一个答案在心间浮现,她却立即将它甩开——怎么可能!
纪崇均确实待她不薄,就是离婚,也给了她足够的衣食保证,可也仅此而已了!
她提出离婚,他也一口答应,不曾有过丝毫的犹疑。
电视里他依然戴着戒指的画面却又呈现,甚至还有她们至今都不知道的他们离婚的消息……
程季安不敢再想,多么异想天开,多么不切实际。
可是下意识的,她却又向人群望去。寻找过后,纪崇均远远的站在左边的人群里,侧着脸,一如既往的疏离。
程季安为自己感到可笑,她从不曾对他胡思乱想,因为他们之间始终泾渭分明,以前尚且如此,现在又怎会改变?
收回视线看向前方,将所有的思绪摒除。她不该再沉浸过去,她已经不是纪太太了,她也应该有自己的全新生活……
杜宝生还在说着,程季安渐渐的听了进去。
远处,纪崇均却转过了头,目光穿过人群,一下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站在人后,静静的聆听,时不时低头与身边的人做着交流,嘴角带笑。
他看不到她所有的样子,却想到了刚才他进来时的场景。
她站在人群里,红裙着身,明艳动人,有过一瞬的意外,却很快又恢复从容。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她,一颦一笑,都像是换了个人。
她的身边亦有着一个人,年轻,帅气,她挽着他,一对璧人。
纪崇均回过头,眼中情绪一闪而过。
杜宝生的话已经到了尾声,“一不小心就又打开了话匣子,让大家见笑了,现在闲话不多说,赶紧进入正题吧。今日杜某邀请大家来,主要是想和大家一起做些交流……”
说到这,他身后的屏风被工作人员自中间往左右两边挪开,顿时,大厅的另一边便被展露出来。
里面遍布着一个个展柜,四方玻璃密封,里面摆着各种古物,灯光照耀下,件件泛出历史的韵泽。
“这里就是杜某的藏品,一共四十八件,实不相瞒,每一件都是收集的相当不容易啊。当然,因为学问有限,难免会有参差,所以还请各位不吝赐教!现在,就让我来给大家先介绍一番。”说着,又对着纪崇均道了声“请”。
“这一件呢,是清朝的东西,相信大家有不少人都认出来了……”
“这件是明代的宝瓶,是我父亲从国外一个商人手里买下的,八国联军侵华时可带走了咱们不少好东西啊……”
“这对翠玉杯可一度是我的心头好啊,你别看它简单,其实暗藏机关……”
杜宝生一路走,一路介绍,滔滔不绝。一众宾客跟在其后,有的静心聆听,有的时不时发出惊叹之声。
占铭和程季安一直落于最后,时而听几句,通常却是自己看自己的。
身在华都博物馆,纵使杜宝生的收藏再名贵,也早已练就了一颗习以为常之心。
更何况,在刚才的一番侃侃而谈中,他们也知道今日来的都是些什么人。确实有不少收藏家,可是也有不少的商界政界之流。杜老板举办这次聚会,也不过是打着收藏交流的名义结交各路朋友。
就是不知道纪崇均为什么来,这里所在的都不是顶层人物,纪崇均的身份实在是太特殊了。
占铭对此怀疑,程季安也有所疑惑,却也只是疑惑罢了。
“好了,现在由我来给大家介绍最后一件东西,可以告诉各位,这件东西在这里虽然不是最贵的,但却是我最钟爱的。能得到它是一个偶然,也是一个万幸。虽然把它和这些古物放在一起不太合适,但是杜某实在是想和各位一起分享,分享这至臻美画,分享这其中蕴含着的各种故事……”
程季安听到“画”这个字眼抬起了头,转身望去,却见杜宝生站在一个高台上,他的身后有一个巨大的框制东西,正被绒布遮着。
所有人都被他说得起了好奇心,纷纷投来了目光,想要看看这幅让杜老板爱惜万分的画到底是什么样子。
在众人瞩目中,杜宝生双手一拉,遮着的红色绒布就落了下来。
一幅画呈现在眼前,程季安却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那幅画不是别的,正是她的那幅《向日葵少女》。
可是它为什么会在这?
看向占铭,占铭也是茫然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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