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送走的念头。父亲当然是不同意的,哪怕为此失去了升职的机会,他也没有松口答应这荒唐的提议。
惟希想,王女士大抵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恨她吧?恨不得从来没有生过她,恨她怎么就不生一场大病干脆死了算了呢?这样的念头日夜吞噬着她作为一个母亲最后的一点良知,最终趁一个静寂的午后,阿爷阿娘在屋里午睡,她一个人在院子里玩,玩得热了想从井里汲一点水上来喝的时候,在一旁伺机良久的王女士在她背后推了一把,小小的她一头栽进井里。
王女士还是害怕的,所以并没有留在现场确认她是不是真的淹死了,而是匆匆离开了院子,将她一个人,留在幽深的水井里,两只手紧紧地攥着吊水桶的麻绳,死死地咬着牙,用尽全身地力气慢慢向上爬。
惟希不记得自己用了多久才从井里爬出来,她只记得从井底到井口,那漫长得仿佛毫无尽头的一段距离,中午垂直照进井里的阳光,如何也温暖不了她惊恐又哀凉的内心,以及她爬上来后麻木到失去痛觉的血淋淋的手掌。父亲下班回来后,看到她皮开肉绽的手心,什么也没说,默默替她上药包扎,将她带在身边好几天。王女士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彻底地无视了她,不关心她,也不关心父亲,最终和他们父女渐成陌路,无事不登门,有事就无理取闹。
惟希转身离开。她对王女士母爱的最后一点希冀,早就在五岁时被她亲手扼杀,她不在乎王女士的感受,一如王女士也并不在乎她的。
她离开内科住院部,根据医院楼层示意图,找到骨科住院部,很快就查到徐惟宗住的病房。惟希还未走进病房,在走廊上已听见徐惟宗的大嗓门,在和同病房的病友吹嘘自己的“光荣”事迹。
“……我当时以一敌三,真是要多惊险有多惊险……”
惟希走入病房,刚才还精神得不得了的徐惟宗一见,话音戛然而止,老鼠见了猫似的,立刻老实了。
“姐……”
惟希垂头看着躺在病床上,左腿打着石膏固定在牵引架上的青年,伸出左手,在石膏上敲了敲,引得徐惟宗“嗷”一嗓子,活跳虾般弹起来,“阿姐,轻点!轻点!”
“你现在晓得痛了?!那你决定借高利贷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产生这种结果?”惟希淡淡地问惟宗。
惟宗见姐姐脸色不善,只把一句“我当时肯定投资回报率很高才去借的”含在嘴里,没敢大声说出来。他已见识过亲姐发威,再不想凭自己战五渣的三脚猫本事撩拨她发火。
惟希微笑,伸手替青年将没拉好的病号服领子扯平整,然后用手压在他肩膀上,用力扣住他的锁骨,“你乖乖养伤,也趁机和那些狐朋狗友断绝往来罢。等你伤养好了,看看街道里安排刑.满释.放人员就业的定点单位培训计划里有没有适合你的工作,你老老实实地上班去!”
徐惟宗只觉得肩膀上的手重逾千钧,锁骨都快要被捏碎了,疼得呲牙咧嘴,却唯唯诺诺地,不敢说一个“不”字。
惟希这才满意地放开手,一拍青年养得白白胖胖的脸,“乖。”
她离开病房的时候,听见身后有人问徐惟宗:“那是你姐姐?长得满漂亮嘛,有没有男朋友啊?”而徐惟宗只是干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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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傥走出电梯,眼角余光扫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和黑色短发走进隔壁电梯,电梯门缓缓阖拢,电梯下行。他笑一笑,真是有缘,走到哪里都碰得到。旋即把这点意外抛开,走向病房。
病房里与徐惟宗的病床相隔一个病友的床位上,一位七旬老者正在和对面的病友家属劈情操,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无所不包。见卫傥走进病房,老者颇惊喜,“卫先生!您怎么来了?!”
卫傥大步走到病床跟前,与老者握手,“听说您病了,来看看。”
老人是他公司资深员工的父亲,稍早诊断出关节问题,因为到底还不算老迈,还想和老妻能出门游山玩水,再三考虑,决定到医院做关节置换手术。现在正住院进行术前的一系列检查。卫傥得知此事,决定过来探望。一方面好教员工能安心工作,一方面也看看有没有什么他能帮得上忙的。
老人哈哈笑,“就是年轻的时候仗着自己身强力壮,结果下田伤了筋骨,到老就开始还以颜色,没什么大碍。医生检查下来,说我的内脏器官比很多小伙子都健康!”
“您安心手术,一切费用由公司负责。”卫傥闻言微笑。
“这怎么可以?我有医保的,哪里好叫您破费?”老人连连摆手,“不可以的!”
卫傥安抚老人,“这是公司的老员工福利,蔡大哥在公司里任职七年了,为公司创造了财富,公司才有能力照顾他的家人。您不用担心。”
“是这样啊……那我不和你客气了!节省下来的费用等我病好了和老太婆去旅游!”老先生大声说。
卫傥又与老先生寒暄两句,叮嘱他别吝惜补充必要的营养,也不用担心护工的护理费用,好好休养为重,这才告辞。他并不打算告诉老先生,这家医院的保安正好由他的公司负责,院长已与骨科主任打过招呼,务必由顶尖的外科大夫为蔡老先生做关节置换手术,人工关节也选择材质最先进的进口关节,使用寿命能达到二十年,以保证老先生术后的生活质量。
病房里的病友和家属纷纷对老先生报以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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