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时,她都是待在跟主子同一个屋子住着的,除非是住客栈,既不能让她同榻而眠,也不忍让她打地铺,都会另外再要一间屋子给她。
留下桌面一点烛火,屋子陷入昏暗之中。
寂静的夜里,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渐渐靠近村子,又很快消停下来。三抹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月色之下,悄然潜入某一处屋子,径直往西屋走去。待为首的男子潜入屋子的时候,便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外间明显有一抹纤细的身影,他是不信晋王会把柳青安排住在外间的,透着月色和昏暗的烛火,渐渐也看清了一些轮廓,再加上自己的了解和揣测,除了桃红估计也没有别人了吧。
“把她拎出去。”
身后两抹影子快速如闪电一般,伸手点了睡穴,一手迅速将桃红抗在肩头,走了出去。至于他们要如何安置桃红,男人并不关心,他现在在意的只有内室中那个纤弱的人儿。柳青的情况,这几个月来断断续续收到的线报不少,揪心之余不能尽速赶回来也确实是无奈至极,况且他也不认为她会想见到他。在锦州一带耽搁了几个月,好不容易将事情了结,如今快马加鞭赶回京城,正好在进城之前拦下她。若是进了京,那么多人盯着,到时候恐怕也是不好说话的。
暗影影影绰绰,在烛火中摇曳,熟悉的味道探入鼻息之间,却没能勾回沉睡的观感。直到那抹暗影悄然走到床榻之前,掀起床帐,才让床榻之上的人儿有了骚动,辗转挣扎着要醒过来。
柳青睁开眼,骤然看见一抹身影坐在床榻边,第一个感觉是想要冲动的尖叫,可是长久以来的良好自制力,让她无法尖叫出口,感官进一步扩散,充斥在鼻间的熟悉味道,虽然有些变异,多添了少许汗臭,可还是不影响她的辨识。直到眼睛适应昏暗,她才松了一口气,看清坐在床榻边沿的男人正是暌违已久的宋家二爷。
“莫非二爷见三儿大难不死,想借机把我吓死?”
柳青拥着被子,坐起身来,轻轻拍抚胸口。她是真的被吓到了,在火灾之后,初醒过来的那段时日,几乎每日晚上都是伴着噩梦度过的,根本睡不熟,每天每天都梦着有人悄悄潜入屋子,然后点起了火,火势蔓延,扩展的很快,而她深陷火势之中,饱受煎熬与痛楚,那时身上的烫伤还很严重,每日便是伴着这股疼痛入睡的,也就使得梦境更加清晰可信。直到今日,夜晚她的潜意识依旧警惕着,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将她惊醒。
宋承烨练过武,五感本来就比较敏锐,且他陷入黑暗的的时间较长,眼睛早已适应了昏暗,看眼前的人儿是看得一清二楚。抬手伸过去,犹豫了一下,还是贴上她狰狞的左脸。睡觉时候的她,摘下了面纱,坦然裸露着她承受过的痛。若非掌下微微颤栗的皮肤,他当真要误会她不在乎自己容颜受损了。
一个姑娘家,又岂会不在意自己容貌,即使是前朝唯一的一位女皇,野心不输给男人的一个女人,同样对自己的容貌关爱有加。他早该料到,像她这样沉静的性子,非是不介意,而是将伤痛深深的埋入心底,刻写在骨子里。
“很丑陋吧?”
宋承烨勾起唇,“是呀,很丑。所以,再给我一些时日,我会加倍奉还给那个女人,顺带的找人治好你的脸,还你白嫩肌肤。”
她跟在他身边多久了?连他自己都觉得很久很久了,久到有一种青梅竹马的感觉,似乎他们是打小一起长大的。看着她从一个面色青白的瘦弱丫头,渐渐长成风华,也一点点的沉沦。若是当年她如同市井小民一般惧怕他或者如同那众多的千金小姐一般觊觎他,恐怕他也无法对她升起一点怜惜。可是啊,她是如此独特,似乎一直都很认命,甘于安排,眼底的灰败之中却又燃着一丝火焰,不甘的火焰,只是倔强如她,连自己都骗过了。
“二爷何必费心?三儿这般,怕是无法再治了。”柳青伸手抚上自己的脸,摇摇头,手上却有着微微的战栗,若不是看得专注看得仔细,想必也看不出来。
“那我就陪着你一直找,找能治好你的大夫。”
以前不曾觉得自己有多喜爱眼前的男人,甚至是有些畏惧的,虽然信任却也还带着一丝防备,不敢轻易投注感情。再说,在这个时代,男女的不公平、现实的考量,都让她无法对他动情,因为怕会因此而万劫不复。
养伤的那段时日,常常躺在床上,什么也不能做,每天就是发呆发呆,那时候也没有想起他,因为不信任。后路是他替她安排的,可是她在他的庄子上被大火焚烧,险些丧命不说,容貌被毁,身子的剧烈疼痛,都让她对他产生了一丝怨恨。
时至今日,直到他这样悄然的坐在她的床边,迟疑着不敢碰触她脸上狰狞的伤疤时,她才觉得委屈和不甘,想要扑入他的怀里痛哭一顿。直到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之中,已将幻想付诸现实。
第一次得到她的投怀送抱,宋承烨没有惊喜,也没有因为她的容貌而厌恶,只是满心的心疼。看她哭的像个孩子,难得见到她如此情绪化的模样,可他只觉得想杀了那个让她痛哭的人。
“对不住,三儿放肆了。”
待回过神来,柳青抹了抹眼泪,面颊微红,有些羞窘尴尬。
宋承烨定定的看着她。
“哭过就好了。”以后,再不会让你遭遇这些。
曾经因为她的冷淡,为了心中的大业,他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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