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风狂雨骤3
及至到了桂三秋租的房子,心中的感慨更是千万千。
我不能否认我有嫉妒的心思,可是,可是当初,确实是我比他出色的,只因为我抱了个“为了免除下一代的苦难,我愿回到那生我养我的地方”的心思,而他却更愿意“做坏人”,不听d和学校的苦心婆口的宣传,“逆潮流”留城,人生的轨道就这样错开,拉开。
我估不准他的房子有多大,但是三室一厅,每个房间放了两张大床。据他说,一共有八个孩子住他这里,四男四女。男生住两间,女生住一间,和他妈妈同住。
他妈妈,负责生活起居,包括煮饭。
这饭,还包括另外三个单身教师在他这里凑伙。
桂妈妈也是从乡下来的,恪守古礼,非常客气。对孩子们关爱慈和,倒是很适合做这事儿。
在我到达的时候,已经有两个同学熟门熟路地到了。大家见了,不免寒暄一阵,客气中带着冷淡和疏远。
开饭还在,桂三秋带领我们参观他的培训基地。就在隔壁房间,略小,是属于厅大房小的格局,一间房子连着客厅,放着练字的桌子,也挂满了学生习作。这里的习作水平明显比学校高。
一间小房间是他的卧室,但很杂乱。他说,平时还是在学校里睡得多,因为可以睡懒觉。
他说话豪气,说,等会呢,要么大家有的在这边睡,有的跟我到学校去睡,要么打地铺,等孩子上课完,席子被子一铺,大家就可以谈天说地。
另两个同学,也许是真的比较熟吧,说着客气的恭维话,或是自以为恰当的建议,不时让大家一起哈哈笑。
我也笑,只是有些酸涩。
——如果我早知道,如果我去年就知道。我还有精神胜利法。
而现在,现在这太突然展示出来的差距,以及我消失了的精神力量,却让我如何承担?
这时候陆续有学生来了,大家很客气地和他打过招呼,桂三秋却很随和,让他们休息一下,从房间里面取出一些书报给孩子读,也有孩子拿出作业来做。
桂三秋就交代了,不许胡闹调皮,就带领我们下楼吃饭。
孩子们自己一桌,我们一桌,吃的内容是一样的。桂妈妈陪着孩子吃饭,监督他们,催促他们,甚至,喂他们。一边说,今天是周末,好几个孩子回家了,不然会更热闹的。
我们只是坐下,桂三秋拿出手提打电话,大概是叫其他人也快过来吃饭。一边让我们先吃,我们自然是说,等等,等等。
又不久,第三个同学也到了。大家自是一片客气。又不久,来了另一个桂三秋的同事,带来消息说另两个不来了。大家可以吃饭。
于是大家互相介绍,这个同事我是认识的,他是学长,比我们高两届,我们进学校的时候,他当着文学社社长,我入社的时候面试过我。
只是,他未必记住我吧?
没想到,他记得,听了我的名字后,当即就说:才子啊,你文笔很好耶,现在还写文章吗?
我一下子哑口无言,正儿八经的写作品,大概是师范末年的时候,当文学社主编那阵子了。
厄,原来,我丢失的,不仅仅是,这些看得见的东西,还有梦啊。
学长很健谈,但他主要和我谈,谈文学。幸亏我自己虽然不写,但看的东西还是很多,很能应付得来,他简直是逸兴奋飞,还不时顺带诋毁一下桂三秋,说,小桂啊,我看小杨才像个读书人啊。
这话说得,我想在座的我们五个同学,都是百感交集吧。
饭后,他主动到楼上桂三秋的书架上,翻出了几本薄薄的书,想了一下,只留下一本,然后取笔题写了几句,接着递给我,说,这是我出的一本小小诗文集,你多多指正。
我一看封面,叫做《田埂集》。
扉页龙飞凤舞地写着:
杨坚冰兄
雅正
然后是时间。
我太给我刺激了。
一度,我也曾梦想着我的文字能够变成铅字成书的。
没想到,没想到我是离他越来越远了吧。
而他们,身处城市,却可以写出“田埂集”。
这,是多么绝妙的讽刺啊。
53风狂雨骤4
我失礼地忘记说谢谢,只是抚摩着这还散墨香的诗文集。学长很大度地拍拍我的肩膀,说,小杨,回去好好写,有什么好稿子我可以帮你拿去晚报副刊表,起码也可以青年报。我还有事,先走了,有什么需要帮忙,联系小桂就好。
这时候,桂三秋要开始上课了。其他同学就提出,他们到学校他的宿舍去住,他们,要复习。
我的格格不入再次显示,我说过,我不是考试型,突击型的人,我是胸有成竹而后上阵的。我是明天下午考试和后天考试的,可是,我已经不想复习。
桂三秋就把钥匙给他们,又打电话到传达室交代了一下。他问我怎么办,我说我就跟他睡了,我在这里百~万\小!说就好。
桂三秋说,去吧,我跟老黄说了。这个老黄,我经常请他喝酒,我的同学,他会很客气的。
桂三秋在给孩子们上课,我就信手翻着这“田埂集”。
渐渐地我的心理有了一点点平衡,这诗文,不过是在温室里无病呻吟的作而已。某名家序言所写的“田野清新气息”,在我这个从田野里出来的人,却是那么的隔阂,虚假。
我向来知道,印在书上的文字,有我不堪入目的,但是,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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