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台风之夜7
过了这个小山一样的塌方,我们长长舒了一口气,总不会还有这样糟糕的地方了吧。
车子又拐了一个小小的弯,前面又是一堆泥石浆。我跟刘伶伶说,没法子,还是像刚才那样吧。
但这不大的泥石浆却暗藏玄机,刘伶伶的脚才踩了上去,就尖叫了一声,我忙问,怎么了?
她说,惨了,我的脚被淹没了。裤子都脏了。
我下了车过去一看,原来她刚才过了“小山”,觉得问题不大,就把裤腿放下到膝盖以下。毕竟卷得太高,有碍观瞻么?
但这不起眼的小泥石浆却毫不给她面子,一下子就将她淹没到膝盖。她收势不及,自然把裤子也搞得脏兮兮了。
我只好照着她在内侧的水沟里草草清洗一下,让她一面卷起裤管,一面守候,我先试探一下。
这距离也不过十米左右,可是堆在路中间的泥石浆却浑厚得也将近淹没了我的膝盖,人也就罢了,车子却是个问题,看样子,险险会淹没排气管。如果车子到半途熄火,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呆了一会儿,一时间倒也无计可施,只好赌一把了。依然是照着刘伶伶先过去,我在后面开着一挡,往前。
但是这回幸运不再。车子勉强蹭了两三米,嘎巴一声,熄火了。而且无论我怎么踩,但因为启动杆必得进入泥浆之中,总是冲劲不够,它压根儿就不肯启动。我回身看了一下排气管,好在并没有被淹没。
我只好下车来,竭力要往前推,但泥浆如黏稠的胶水,牢牢吸住。并且因为人站在泥浆中,也无法用力的,一时间没了法子。
刘伶伶说,要我帮忙吗?
我叹气,说,好吧,试试吧。
她反身来到车后推车。但她的力气,只足以在宣纸上力透纸背,对这种大自然的实打实的力气,却显然,犹如蚊子一样。
两人瞎忙了一阵,车子几乎像蜗牛一样挪动几分,再不动弹。
我只好说,要不,你去到前面村社叫人来帮忙?
她说,我不熟悉呢。要不你去吧。
我说,可是这车子怎么办?
我来帮你扶着。
你扶得住吗?
尽力而为吧。
我让她扶住车把,简单跟她说了一下扶车的诀窍。她学得倒好。但我还是不放心,奋起力量,把边上的停车杆放下,抵住在泥浆里。并且告诉她不能往外用力。
看她似乎真的没问题的样子,我急急跑到村社里去叫人。总算运气不错,第一家就是我的学生的家里。他平日住宿,家长因而也去过学校,算得和我面熟。我把情况一说,他立刻拿起手电筒,叫了几个人。
劳动人民的力量和智慧是同样无穷的。几乎不用我和刘伶伶费力,车子就被抬了出来。
此时天以大黑。看表是七点多了。一点点心已经消化殆尽。依着家长的意思,是强烈要求我们留着吃晚饭,甚至住宿,天亮后再到学校去。
他说,听说下面还有很多塌方呢。你们这样走,不知道走到什么时候?
我心里是想着吃点东西再走,住宿,那就免了。
但刘伶伶比我更怕麻烦人家,一叠声地说着谢谢。我只好辞谢了家长,继续前行。
65台风之夜8
接下来这段路,或许是印了两旁都是树的缘故,塌方的地方虽然不少,但都是小儿科。不过泥土路而下坡而转弯,又是夜路,实在是不好玩的。一边踩着刹车,一边挂着二档一档,一边还要拧油门——为了保持灯光亮度。所以度是极慢极慢的。
但都还能坐在车上前进,无论如何是比两条腿快些的。
终于又转了不知道第几个弯下了多远的坡,路边忽然一闪而亮,又到了一个村社。
这个村社在一个山涧,更准确说是山间小溪的旁边,所以先得过了一个小小的石拱桥,石拱桥是平坦的,而后是一段石子路,既然在村社里面,那肯定是不至于有塌方处碍事。
我长长地舒了口气,将档位打在二档,放开刹车,加大油门,准备享受轻舟已过万重山的快感。
但是不能如愿的,油门已经加到轰鸣,车轮还是像被什么咬住一样,慢慢地,慢慢地滚着。并且因了强行提,居然,居然出现了小小的打滑,吓得我赶紧停了下来。
让人丧气的是,原来方才这一路下来,泥巴已经随着轮胎滚动,黏在车轮盖上,一层层积累下来,形成了自然绝佳的刹车皮。
没法子了。
我对刘伶伶说,下来吧,要洗洗车。
刘伶伶一脸茫然,甚至没有表情,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刚才我也是太紧张了,居然没有和她交谈。
我解释了一下,她哦了一下,问,怎么办?
我说,洗呗。
这时候桥旁边那座房子的大门打开,路灯亮起来,一个老人问,谁啊。
我说,我坚冰啊,学校的。
那老人听了居然激动,说,是教导啊?怎么这么晚?
好像觉得问题不对,连忙又问,你们怎么下来的,路不是都堵住的吗?
我记得这个老人的孙子也是五年级的学生,不过并不在我班上。但他也是同样住宿,家长到学校报名领书的时候都和我打过交道,算是认得我。
他很热情地又问,你和谁啊?
我说,和刘老师。
他说,那就快来我这里休息一下。应该还没吃饭吧?吃点饭再走。
我想了想,问,你那里有水管吗?我车子的轮子被咬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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