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钱。
明明才隔了几年,现在想起来,却恍若隔世。
客房的床上已经整整齐齐摆放好了由里到外的全套换洗衣物,正是她的尺寸。
楚洛指尖挑起来一件浴袍,然后便进浴室了。
她的全身都浸泡在温暖的热水中,一张脸在袅袅热气中看不真切。
楚洛仰起头来,望着天花板,眼神木然。
她甚至不敢闭眼,因为只要她一闭眼,脑海中就会浮现起樊江宁被警察拷上手铐的那副情景。
楚洛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她还想不明白,樊江宁最后对她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如果没死,是不会起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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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琛坐在露台上,空气中有隐隐的暗香浮动,是近旁那株玉兰的味道。
一个晚上下来,他手边的烟灰缸里已经积了很多烟头。
其实他很少抽烟。刚入生意场的时候,为了应酬,抽烟是逼不得已。
后来楚洛讨厌烟味,捏着鼻子和他发了好几顿脾气,他就慢慢戒了。
这些年来他更是从未碰过烟草,只是今晚他心里实在压不住,只好用烟草来缓解。
十一点的时候,已经离开的周律师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个档案袋。
对方的脸色并不好看,陆琛猜到事情并不乐观。
周律师在陆琛的对面坐下来,将档案袋递给他:“医院的检查报告出来了。”
陆琛将档案袋打开,拿出里面的文件。
周律师继续道:“只有脸上和脖子上有伤,身体上没有伤痕,大腿内侧没有伤痕,下.体也没有被强行进入的痕迹……她的身上连擦痕都没有。”
“楚小姐说她是喝了一瓶水后晕倒的,但是在她血液中并未检测到有效成分,在案发现场也没有发现相关物证。”
“法律上对强.奸罪的判定是以‘插.入’为标准,楚小姐的身上没有相应伤痕,很难证明她刺伤嫌疑人的时候不法侵害正在进行……这种情况很难判正当防卫,更大的可能是判防卫不适时。”
陆琛沉默许久,然后掐灭了手中的烟头,哑声问:“如果是后一种会怎样?”
周律师说:“具体要看对方的伤势,但这已经构成了犯罪,肯定要留案底的。而且……嫌疑人是大使的儿子,案子走外交途径解决的可能性很大。”
顿了顿,周律师又补充道:“如果嫌疑人死亡,那……现在这种局面对我们来说是最有利的。”
如果嫌疑人死亡,樊江宁一口咬定人是他刺伤的,那楚洛就能干干净净从这件事情里摘出去,这是最理想不过的结果。
沉默良久,陆琛突然开口:“那那个人呢?”
周律师一愣,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樊江宁,于是便道:“他们两个都是美籍,多半是不会走我们这边的司法系统了,国外对这种暴力犯罪、尤其是性侵害的正当防卫,判决要宽松许多。”
陆琛点了点头,又站起身来,“很晚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说完便进房间了。
他推开房门的时候,楚洛已经睡着了。
房间角落里的一盏落地灯还亮着,昏黄色的灯光,暖融融的一团伫在那儿,连带着楚洛的脸庞都被这暖金色带得温柔起来。
她从小就怕黑,身体不好,熟睡后也容易惊醒,所以睡觉的时候从来不关灯。
哪怕后来两人在一起了,睡觉的时候她还是要开灯。
不过后来楚洛这个坏习惯被他强行拗过来了,于是每回半夜醒过来,她就自动自发往他怀里拱。
陆琛走到床边,静静地凝视着她熟睡中的脸庞。
她的睡颜安静乖巧,以至于让陆琛隐约间生出一股恍惚来,仿佛还是十来岁的光景,他给她讲数学题,她心不在焉,却努力装出认真学习的好学生的模样,最终还是支撑不住,趴在桌上睡着了。
仿佛还在昨天,可那些美好的、纯粹的、明媚的年少时光终究已经逝去,这一生都可望不可即了。
不知睡前在想什么,又或者是梦中见到了什么,楚洛的眼角挂着一滴泪,长长的睫毛被濡湿,看上去像是只小兽一般,分外可怜。
陆琛俯下.身来,帮她将额前的一缕碎发拨开。
然后又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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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周律师就赶到陆琛的住处来,将情况大致和楚洛讲了:“嫌疑人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至于警局那边,那位樊先生的说法是当时嫌疑人正在实施暴力伤害,他情急之下所以动手……楚小姐,到时候警察问你,你可以少说或者不说,毕竟你当时受到很大惊吓,情有可原。但千万不要和他的口供有冲突。”
楚洛说:“我告诉过你了,人是我捅伤的,和他没有关系。”
周律师觉得头都大了,“楚小姐,你不能这样和警察说……之前警察问的问题你都没有否认过,如果现在你们口径不一致,甚至会被警察怀疑防卫的正当性。”
楚洛觉得这个律师简直不可理喻:“所以你就要我眼睁睁看着他帮我顶罪坐牢?”
周律师说:“他不会坐牢。”
顿了顿,周律师继续道:“楚小姐,我托人打听了,按照樊先生的口供,警方那边很大可能会将他的行为认定为正当防卫。你知道的,只要警方确认是正当防卫,那就可以直接放人,连法庭都不需要上。”
楚洛嘴唇动了动,过了几秒才开口:“那他呢?他会留案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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