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出来以后,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地方去,学校还在放暑假,狐朋狗友都不愿收留他,以前能收留他的孙鹏,如今更是不知道死哪儿去了。
而李拜天着急问他妈要钱的原因,无非是为了还我昨晚帮他结的账。
吃了一大碗拉面,李拜天用餐巾纸抹抹嘴唇儿,点了根烟问我:“小雪儿我是不是真的特别没用。”
我善良地说,“你想太多了,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多正常。”
他说:“但是我想想,我好像真的除了玩儿以外,没正儿八经做成过什么事。”
我说:“你照片拍得挺好的。”
他抬了下眼睛,故作深沉地说了一句,“艺术穷三代,没听过?”
“嘁,想太远了你,我还听过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就等着坐吃山空行了,也吃不空,你爸还能活好几十年呢。”我说。
李拜天又惆怅地吐了口烟雾,“我不想回家。”
“那你去哪儿?”
他抬眼看向某个角落,也很头疼这个问题。北京城太大了,可是离了家没了钱,其实李拜天也没有地方能去。
找个旅馆住一晚上倒是也可以,但过了今天还有明天,过了明天还有后天,还有很多很多天,如果他一直不想回家呢。
我大发慈悲,“算了,上我那儿先凑合着吧。”
李拜天转眼看向我,眼里迸发着希望的光,我谨慎地看他一眼,“卧槽,你是不是这半天就等我这句话呢?”
他狡黠一下,“没有没有,绝对不是。”
然后李拜天结了账,喜滋滋地熟门熟路地摸到我家楼下,用打火机上的手电筒照着路,在前面引着我,特殷勤地:“老佛爷您慢点儿。”
到了房间,我才琢磨出不是滋味儿来,这孙子就是等我这句话呢,一进了我的房间,人家一点都不见外,这里摸摸那里碰碰的,翻翻我桌台上的书,“你这看的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呀?”
我站在门旁边,抱着胳膊瞅他。
他回头问我:“咱俩怎么睡啊?”然后去敲敲把我和隔壁房间隔开来的门板,“这玩意儿能隔音么,多不安全啊。”
我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他已经一屁股坐到了床上,用拳头在床垫上按了按,“还挺软的嘿,”转头看我,“能洗澡么?”
我淡定地点点头,“能。”
“哦。”他也点点头,“厕所在哪儿呢?”
李拜天这话提醒了我,我虽然暂时收留了他,可我没打算和他同处一室,昨晚喝多了倒没什么,想想李拜天那个yín_dàng德行,和他睡一个房间,我是不放心。
刚好我这边阳台上,有个不用的大床板,也没什么,就是毛刺儿挺多的,随便垫点什么也能凑合。
我让李拜天帮我去阳台上搬床板,他没头没脑地搬了,然后我带他去厕所,指挥他把床板放在浴缸上。
做好这一些列准备工作之后,李拜天累得喘了口气,然后脸色一变,指着床板,“你,你干什么?”
我了然地冲他笑笑,“一会儿我抽床垫子给你,你就先在这儿凑合一晚吧。”
李拜天吞鸡蛋一样大张着嘴巴,“周问雪,我跟你没仇吧?这是公用厕所!”
我认同,“所以你现在还不能过来睡,等他们都洗漱完了,我在门上贴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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