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那个粗狂的声音,她可是印象深刻。前世北堂亦将她送到军营中训练之时,为了她的安全,特地派了他的亲信侍卫时刻跟着她。
那个叫辛天的护卫,现在想起来,说是保护,倒不是如说是监视来得更恰当一些。
前世她在被土匪头子指认之后,就被夏府的护卫打晕了过去,自然是不知道后来遇到了什么人。不过现在看来,夏知琴和北堂亦就是在这个时候认识的吧?
“本皇子以为是谁在此遇了匪,原来是夏老夫人,可还安好?”北堂亦将马停下来,一眼便认出了马车旁被夏知琴扶着的夏老夫人,有礼地点了点头道。
还是那副温润有礼的样子,俊美无俦的脸上笑意依旧明显,如同旭阳般温暖。可是后来,这个笑容怎么就变了呢......
比起恨夏知琴乃至整个夏府,其实夏染歌最恨的,是北堂亦,她前世的夫君。
他欺她骗她利用她,最后辱她废她凌迟她,北堂亦的心思太重了,重到步步为营,连枕边人都不放过!
夏染歌在再次看到北堂亦那张俊颜的那一刻开始,垂在身侧的双手便紧紧握成拳,任由指甲嵌入肉里。
因为手臂太过用力,刚才迎上刀面而受伤的左肩再度浸润出更多的鲜血来。
可是她感觉不到疼痛,这种痛跟千刀万剐的疼痛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她只觉心里的恨意就如同滔天江水,肆意翻滚在身体每一个角落。
北堂亦,我们又见面了......
“回八皇子的话,老身还好,多亏了染丫头,不愧是将门之后啊!”劫后余生的夏老夫人此刻心里满是对夏染歌的关爱之情,向八皇子行礼的同时也不忘夸奖夏染歌。
北堂亦只觉得有一股灼人的视线停留在他身上,顺着夏老夫人慈爱的视线望过去,入眼便是那个紧皱秀眉,瘦弱却气势凌然的少女。
“这位是......”北堂亦确定自己未曾见过这个少女,可是他总觉得少女身上那凌厉的恨意就是朝着自己来的,不由得疑惑出声。
夏老夫人微微顿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八皇子并没见过夏染歌。自从七年前夏染歌母亲留书一封跟人私奔之后,年仅六岁的夏染歌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大众视线过。
当下甩开夏知琴的手,夏老夫人迈着蹒跚的步伐站到夏染歌身边拉起她的手,又突然顿了一下才微笑道:“回八皇子的话,这是咱们夏家的嫡女,夏染歌。”
此话一出,夏知琴像禁不住打击一般连退两步,扶着马车才能堪堪站稳。她今日的一番心血,居然为他人做了嫁裳?!
而北堂亦则愣了一下,一扫而过夏知琴的动作,又笑眯眯地接话道:“原来是夏大小姐,想必是本皇子搞错了,以前一直以为夏府只有夏二小姐这么一位小姐呢。”
☆、初次交锋
夏老夫人闻言也是颇为尴尬,想当初她一直对侧夫人苛待夏染歌不闻不问,可是却没想到这丫头不仅没有恨她爹和自己这个祖母的视而不见,还因为想念爹爹而勤加练武,今日更是奋不顾身地保护自己。
直到这时,夏染歌才勉强将心神收了回来,按捺下心里想冲上去和北堂亦同归于尽的冲动,笑道:“八皇子说笑了,只是染歌一向不太擅长交际,因此鲜少出现在众人眼前罢了。”
她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冲动,复仇的事一定要从长计议,然后在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时间,让夏家和北堂亦,坠落到万劫不复的地狱!
“是吗?”北堂亦似笑非笑,反问道。
明明才十三岁,话语嘲讽却滴水不漏,让人找不出破绽,这倒是让北堂亦对这个夏家突然冒出来的嫡女有了兴趣。
明明看起来就是长期受到虐待,却还是风轻云淡,那一双眸子深处风起云涌,黑得似乎能把人吸进去。而且看样子,刚刚明显是动过手了,而且是占了上风的。
“自然是这样的,染歌作为夏府嫡长女,只一心习武,时时刻刻念着不辱门风,对于其他的事情反而忽视了,殿下不识染歌实属正常。”淡定地接了话将夏府的面子圆了过去,夏染歌明显看到夏老夫人脸上舒展开来。
此女可用。北堂亦在心里下了结论,但面色却不显,只是转头又对夏老夫人道:“夏老夫人,这周围匪类众多,如果您不嫌弃,本皇子护送你们回府可好?”
夏老夫人看了看死伤惨重的家丁护卫,想必今日去国安寺上香是去不成了,再说夏染歌肩上的血一直没有止住,思索片刻却反而问夏染歌的意见:“染丫头,你觉得呢?”
刚刚夏染歌并未向皇家倾诉委屈,反而全了夏家的颜面,对于老夫人这种将夏家摆在首位的人来说无疑是最趁心意的。再加上夏染歌在面对北堂亦时不卑不亢的态度,夏老夫人莫名地就想听听她的意见。
“祖母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那就麻烦八皇子殿下了。”察觉到北堂亦心里突然跳了一下,那种眼光她实在太熟悉了。
“祖母,可是......”夏知琴见夏老夫人答应了,连忙想说些什么,却被夏老夫人冷瞪一下,再也说不出口。
“那就劳八皇子殿下相送。染歌,走,扶我上马车。”夏老夫人此时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夏知琴,她始终对刚刚夏知琴的做法耿耿于怀,
试问,敢用自己祖母为自己挡刀的孙女,今后要是碍了她的路,岂不是死路一条?
因此,经过这件事,夏知琴一下子就失去了老太太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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