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庙里祈福,并没有碰到那群人,很幸运地没有受伤。
作为平民的苏妙自然不会知道那天晚上奇怪的军队突然出现在长乐镇到底是想做什么,但是很快的,那天晚上的事就在苏菜馆内被议论开了。
“七星帮水匪的那件案子,瑞王爷查出来是秦安省的官府与七星帮相勾结从中牟利,那一天晚上就是瑞王爷派了人来把宁县令抓去了。不光是宁县令,这一次从秦安省布政使到长乐县县令被一撸到底,已经全部下狱了,朝廷这次是发了狠要全面清洗秦安省。”于巡检坐在柜台前,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神态颓然地喝着闷酒,说。那天晚上他本来想发挥一点效用阻止外来入侵者,却被军队的人用刀柄揍了个鼻青脸肿。
“宁县令才刚刚上任没多久,七星帮不是已经快十年了么,宁县令和这事也有关系?”苏妙皱了皱眉,问。
“官场上的人都知道,长乐县虽然是个肥缺,却也要担风险。秦安省虽说是个繁华的地儿,这里面的官场却是最复杂的,宁县令虽是才来的,却早就被捎进去了。朝廷早就知道这些,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不理论,想必要理论也不容易。现在秦安省终于等到这么一天,不止现在在职的这些,就连已经调往别处的布政使、知府、知州、知县,至少近五年来的这些人,这一下恐怕要全掉乌纱。瑞王爷素来杀伐果断,听说当今皇上才继位那会儿就因为贪腐案武安侯一家被灭了满门,只怕这一次瑞王爷也不会手软。”
“宁县令也会被杀吗?”苏妙一惊,慌忙问,因为宁乐的关系宁县令一直很照顾他们,听于巡检这么说不由得心急起来。
“宁县令应该不会,宁县令才来长乐镇,就算真的牵涉其中也不是重要案犯,斩首不会,不过最轻怕是要判处流刑。”王大豹的脸上也带着伤,喝了一口酒,龇牙咧嘴地说。
流刑就是被发配到边远地区去做苦力,苏妙蹙眉沉思片刻,又问:
“那会罪及家人吗?宁乐也会被问罪?”
“别人不知道,宁小官人应该不会,不然那天晚上就把他带走了。”
“宁县令犯罪县衙自然不能再住了,那日后宁乐该怎么办?”
“谁知道,我那一日的第二天还遇见宁小官人了,他带着包袱去了丰州,说是找门路去了。”于巡检笑了一声,“虽然他也是个孝顺的,可到底还是小孩子,他以为他在长乐镇有用在丰州也有用?那小子被他爹宠坏了,在县城里当小霸王他行,丰州是直隶州他有什么门路,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傻小子还要见他爹,别说那知府衙门不是随便进的,瑞王爷抓的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能见。要我是他,趁手头还有点银子赶紧回乡去好好念了书再说,若宁县令当真被流放,长乐镇就只剩下他自己了,没了银子他连回乡的路费都没有,到时候只能流落街头。”
苏妙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一个没有过硬门路的小县令之子在丰州、在梁都来的人面前连蚂蚁都算不上,很可能被骗光了钱到最后也见不到父亲。但他只有父亲一个亲人,即使回乡也不会有人接纳他,他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被抓走却什么都不做,哪怕是在外人看来徒劳无功的努力只要想到了他就会去尝试。人生最艰难的就是在半大不小的年纪丧失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倚靠,稚嫩的心灵可以被成长的岁月治疗,成熟的心灵可以被大人的理性治愈,而半生不熟的心则最容易在被大变故迅速催熟的过程里折断崩溃,从此堕入深渊无法自拔。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回味立在小窗户前看了她一眼,低头,继续煮馄饨。
事实就如预料的那样,在宁县令被抓走的第二天一早,慌张的宁乐收拾了包袱带着小厮庆渔去了丰州。
他只有这一个小厮,其他人都是宁县令在任期间雇佣的,在宁县令被抓走的一刻就已经不属于他了,甚至在宁县令被抓走军队撤离时,那些人就已经因为恐慌作鸟兽散不知去向。
他也没心情理会他们去哪了,怀着一颗忐忑的心,他带着庆渔赶赴丰州。
自从母亲去世后他从来没有离开过父亲,孤身一人前往外地在以前更是不可能也是父亲不允许的。虽然丰州离长乐镇很近,他却还是很慌张,坐着驴车往丰州去时他的心跳得很快,一直跳得很快,仿佛要跳破了胸膛。他不断地在心里告诉自己他是个男人,他是父亲唯一的儿子,现在父亲出了事,就算心里再怕他也要想办法将父亲从牢里救出来。
他怀着这样的心情到了丰州,虽然事发突然,他却已经聪明地制定了计划,只可惜这些计划在现实面前没有一点作用。
宁知县在丰州结交的关系大多数都跟着他一齐入了狱,少数侥幸没有被牵连的对他的拜访避而不见,他甚至连人家的大门都没进去。即使坐在门口守株待兔也没有人出来,若是缠得狠了就会有下人出来对他放声大骂。大庭广众之下受到这样的屈辱若以前他绝对不会忍耐,可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费力地讨好不断使出银钱,最后好不容易在一个中间人的帮助下结识了知府衙门的牢头,虽然做不了别的但能见父亲一面对他来说也是天大的喜事,可那牢头却狮子大开口。
那一晚查抄县衙时所有钱全封了,宁乐是因为看灯夜游次日回家才躲过一劫,手头的体己早就花光,根本没有钱应付牢头的好处费,无奈,在庆渔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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