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李劭巽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出现过,倒是那个宋先生还时常来。她有一次装作无意问到,对方只说李劭巽出差了,得过阵子才能回来。她听到这话有些开心,又有些失落,失落是因为自己见不到李劭巽,开心是因为见不到李劭巽,那之后的剧情也就不会按照司命安排的那样早的到来。
这个“过阵子”时间有点长。这期间,她被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道士整日叨扰,说是让她加入救国会。这会儿,那小道士又到门口来了,说要见她。白芷把他拦在外头不让进,他就在外面赖着不走。
她还真没想明白这个小道士怎么非得要缠着自己,拿了些银元下楼,刷地拉开门,让那小道士猝不及防地摔了一跟头。
她先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小道士,年纪不大,脾气不小,倔的跟个小牛犊似的。看了半天,也看出什么特别的来,于是问:“救国会?要救国就当兵打仗去。你不是道士吗?不好好在道观里念经,跟这瞎凑什么热闹。这些钱给你,你走吧。”
“国将不国,道何存焉?家何存焉?日本人已经欺负到国门里了,我们自然都是要出一份力的……”
“行啦,小道士,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也很想救国啊,可是我真的无能为力。”
只听那小道士语气冷硬:“你前世欠的债哪里是轮回就能还清的,这样的机会你怎么能不抓住?”
他怎么知道自己轮回是为了什么?陈沁慈浑身一凉,目光死死盯着那小道士,对方又恢复了那副傻傻呆呆的天真样子,就仿佛刚刚那句让她心头一震的话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的一样。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士说话差不多都这样的套路,只是恰巧说到她心事上了而已,凑巧而已。她说了声“你随便”,就转身走了。
李劭巽没出现的日子里,她觉得时间过的特别慢,拥有前几世的记忆,她总错觉自己好像已经活了上千年。但虽然活了这么久,该看透的还是没透,虽然她比一般人更能够经受住诱惑,经得起痛苦,但是一面对那个男人,她就会失去方寸。
小道士偶尔还是会出现,只是没有以往那么频繁了。这日,天气转得炎热了,她烦闷的很,在百乐门多跳了几首舞,回来的时候就有些晚了。大街上行人不多,黄包车师傅脚下生风,也給坐在车上的她带来了一丝凉风。
刚要到楼下了,她的车子被拦了下来,几个警察上前把她和车夫围住,一人掀掉了车夫的帽子,钳住他的下巴左右打量了一番,然后松手,转身对一个好像是老大的人说“不是”。看这架势,他们是在找什么人。
“黄警长,你这是做什么?”
“黛林小姐受惊了,多有得罪。”几个警察里带头的警察姓黄,陈沁慈见过他几回,两人并不十分对付。那黄警长大约是觉得,既然入了百乐门当歌女,靠攀附男人生活,就不该像她这样装出一副假清高。
“不得罪,刚刚被掐着下巴的又不是我。我们可以走了吗,警长?”
几人让开一条道,让黄包车离开。
“哦,对了,”陈沁慈柔柔地把手指点着下巴,一边轻笑地说,“有句话总觉得还是要对警长说的,贵公子最近还是不要去水边的好哦。那么,告辞了。”
“警长,她……都说百乐门的陈黛林能预测吉凶,连万老板都敬她三分。”
“装神弄鬼罢了。愣着干什么,继续找啊。”黄警长暴跳如雷,吼着手下的几个警员。
陈沁慈回了家,白芷給她开了门,她就打发她去睡了。洗了澡出来,她給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把杯子端在手里晃了晃,手上一滞,这房间里的味道变了。
注意力放到衣柜,她放轻脚步,侧身到衣柜旁边,猛地拉开柜门,里面有人咳嗽了一声。陈沁慈探头往里看了看,啧啧舌。
“你这人还真会找地方。”
将门窗都锁好,唱片机打开,她这才把李劭巽搬到床上去。他腹部的衣服已经被染得鲜血淋漓,还是一身白西装,旧的血已经干的发硬,再浸上新的血液。这人就不能穿个其他身的衣服吗,白色布料上面的血迹红得扎眼睛。
“幸好你也是遇到我。”她从暗格里找出事先准备好的一应工具材料,再翻了翻,少了麻药。
“你这样子叫医生呢等于是把人交给那帮警察,所以缝伤口的工作就只能我来了。不过没有麻药,你得忍忍。”她清理干净就开始缝合,原本还昏迷的李劭巽醒了,疼得一脑门的汗,睁开眼,哑着嗓子看向她。
“你……”
“疼啊?”
“咳咳。”
“男人嘛,挨点疼也……”后面的说不下去了,她也觉得安慰人不是这么安慰的。
李劭巽一言不发,紧咬着牙关望着她,汗水扑簌簌地直往下滴。
“元珩。”心底有一个奇怪的声音,陈沁慈拿着剪刀的手差点剪歪了。吞了一口唾沫,她感觉到李劭巽在看着自己。
“看我做什么?是不是好奇我什么都会?”
李劭巽眨了一下眼。
“那我可不能告诉你,要保持一点神秘感。”
李劭巽勉强地露出一丝笑容。
她手上缝得细致,等到结束,李劭巽整个人都几近虚脱。给他喂了药让他睡下,自己站在窗户边,一手捂住心口。
在她意识的最深处,单心很熟练地掩藏起自己情绪。
单心真的不是故意地要外泄自己的情绪,只是看着那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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